肖佳俊 李沛霖

　　在清江边求学、湘江边理财、资江边扶贫、岷江边援建，谭学亮把这些丰富的生活经历，写进了他的散文集《江流有声》。该书的封面素朴淡雅，书名也洋溢着纯粹的水墨味儿。通览全书，作者的志趣、情感通过其朴实的文笔跃然纸上。

　　谭先生在书中对父母情、师生情、友人情投入了大量笔墨，甚至萍水相逢的异客也在其笔下被感恩怀想着。在从长沙水电师院到师大的途中，一位素昧平生的警官友善地提供给了作者搭便车的机会，三轮摩托颠簸在车水马龙之间仅几十分钟，但警官助人为乐的形象却一直矗立在谭先生心中。

　　谭先生与志同道合之友人的交情，没有“出生入死”般浓墨重彩的装潢，却独具君子之间“淡如水”的朴实与浪漫，写在了陶国立经理情真意切的推荐信里，渗透在舒老师夫妇盛情准备的家常饭菜中。1990年的“长沙之行”，湖南师大这座神圣的殿堂以及舒其惠、黄钧等师长的帮助让他的命运就此改变，让他“抓住了险些滑脱的命运之绳”。作者对母校与师长们的感激之情，无比真挚。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武陵大山里的闭塞落后未能贫瘠其志趣，“食野菜”“挤线毯”，饱尝艰苦的年少经历在他的笔下似乎不足一惧，反倒始终昂扬着乐观向上的基调。相隔千里的穷山恶水未能阻挡其脚步，只身一人辗转于求学途中，多少次在山重水复间碰壁，终换得“苦心人，天不负”的柳暗花明。

　　一次高考中，作为阅卷老师的谭先生遇到了一篇有争议的作文，是积极认可其独到的文字表述与高远立意，还是循规蹈矩严格按规章要求判定为偏题呢。在谭先生坚持下，这篇作文从不及格改判为满分，让这名学子的命运顷刻间改变。作者这份对学生的尊重宽容与人道关怀、对教书育人职业操守的追求与执着，让读者为之动容。

　　“要口粮”“补冬肥”“丢石头”，作为扶贫队员的作者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地授予村民“扶贫须先扶志，脱贫须先自强”的硬道理，不惧挑战、实事求是地向老书记反映情况，谋求脱贫自立，以实际行动书写了其坚守“为人民服务”信仰的赤子之心。

　　谭先生的文字以真挚朴实见长，虽少有辞藻华丽的句段修饰，但读起来却独具行云流水般的畅意，这既得益于作者扎实的写作功底，也明显与其慧眼息息相关：善于从日子里撷取生活趣味，平淡却鲜活动人。

　　提到93岁的母亲为儿女们亲自下厨时，谭先生以大量的“有哒、有哒”、“你莫套哟，一套就套脱哒，没吃好莫怪我哟！”等方言对白，极为贴切地表现了高龄母亲与儿女们对话的家常味儿。父母对子女之爱真挚深切不求回报，谭先生在书中同样报之以简单质朴的文字，寥寥数语却尽表心意。

　　而到了夫妻之间，谭先生文字里又让人感到独属于伴侣之间的温馨与甜蜜。在报名参加援建汶川灾区工作时，妻子批评他：“明知故犯，屡教不改”，短短8个字将妻子对丈夫自作主张的埋怨和夫妇间令人羡慕的相守相候道尽。“这是妻子的长处，也是最让我放心和佩服的地方”。其后作者更是大方地表达了对妻子美好贤良品德的褒美，及对妻子支持自己援建工作、寄心社会的诚挚感谢。

　　在自序中，谭先生提到，“‘写字’是对‘写文章’的别称。倘有人自我介绍‘我是写字的’，那定是自嘲兼自豪的”。正如作者所说，“写字”者的自我介绍充满了“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的文人气韵，而同样满满洋溢的也有“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文人风骨。《江流有声》正是以此般“自嘲”与“自豪”并存的气质，带给读者沁人心脾的精神体验。

　　（《江流有声》谭学亮著 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