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未末

　　1月12日晚，话剧《沧浪之水》历经“三改”，在长沙再度上演，开启驻场演出模式。该剧为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特别策划创排，由湖南省演艺集团出品，湖南省话剧院创作演出，改编自阎真同名小说，展现恢复高考后首批研究生池大为经历种种犹豫彷徨，逐步走上领导岗位、施展人生抱负的过程。

　　话剧《沧浪之水》于2018年在湖南大剧院首演，先后获国家艺术基金2018年度舞台艺术创作资助项目、国家艺术基金2020年度大型舞台剧和作品滚动资助项目、省文化企业发展专项基金的舞台艺术创作资助。目前已演出46场，演出足迹遍布省内省外，所到之处反响强烈。

　　是小说更是话剧

　　《沧浪之水》作为一个大IP，首先是一部再版80余次、有着近40万字的长篇小说，其次还有改编自原作小说的电视剧《岁月》，再就是这部与小说同名的话剧《沧浪之水》。如何将巨量篇幅浓缩为几个小时的舞台艺术作品，同时不失其原味，不仅考验编剧的功力，还考验观众的审美接受能力。

　　很多观众及评论家都有着一种近乎于直觉的惯性思维，即习惯于拿小说与话剧作比较，并以是否“忠于原著”作为评价剧目好坏的价值尺度。这种考量不能说是不正确的，但至少是片面的。我们不能忽视的一个重点在于，要把握原作与创作的关系。法国作家罗兰·巴特提出“作者已死”观点，这个论断同样适用于其他艺术形式对小说原著的创发。

　　作为话剧的《沧浪之水》，已是独立于小说的全新作品，故而对观众而言，要体会这部剧的美学内涵，必须跳出原著的桎梏，重新审视这部话剧。

　　有表演也有人生

　　话剧《沧浪之水》可谓是职场新人的速成版“教科书”，其中不乏深邃的比喻、讽喻和暗喻。但作为一名社会人，却又可以恰到好处地解读，观众几乎可以全程在剧中找到共情点。而其最具现实主义表现力的特点，是它完全摒弃了当下电视剧中俗套却又讨喜的“玛丽苏”“杰克苏”桥段，真实反映了主角池大为或者说我们每一个观众在舞台上的映射，在工作中、生活中、内心中的挣扎，让人感到既是在剧院观剧，亦是在人生舞台演出。

　　全剧戏剧冲突尖锐且贯穿始终，有角色自身的内在冲突，如池大为的内心煎熬、青年与中年池大为的割裂；有角色之间的关系冲突，如池大为与丁小槐的矛盾、马厅长与舒院长的冲突等；还有角色与事件的冲突，如买车事件、血防数据事件等，这些冲突通过石岗、王峰、郭晖等一众国家一级演员极具张力的表演，配合服化道和声光电等舞美贴近实景营造的环境，将故事主题在短短两个小时升华到高处。

　　有故事还有叙事

　　该剧紧凑的故事节奏、精妙的叙事逻辑和意象线索值得称道。

　　全剧以时长划分上、下半场，上半场着墨了青年池大为经历的冲撞领导下放中医学会、分房受挫、血防数据激化夫妻矛盾以及儿子烫伤等事件；下半场以“枪毙”年轻的自己为开端，演绎了马厅长孙女打针、报告舒院长联名信、调岗、读博、换房等，最终担任厅长的过程。叙事方面，青、中年池大为首尾呼应形成逻辑闭环，晏之鹤七次关键节点的指导，补完主人公池大为的行动逻辑，特别是较之前版本，“三改”将池大为担任厅长之后的情节进行删减，做出“留白”的开放式结局，赋予观众足够的想象空间。此外，池大为心中“高山仰止”的唱腔意象、戴上面具与落下一地面具的冲击意象，以及不时出现在舞台正中的一盏明灯，将人物角色诠释了出来。剧终每个人物面前都亮起的灯火，体现出当代知识分子内心不灭的精神追求，传递出作品厚重的人文底蕴。

　　要艺术也要市场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制作人表示，“现在观众来看戏，就是娱乐放松，不是来上课。思考是需要的，但我们首先要让他们愉悦，在娱乐的内涵中才考虑是否有一些生命的启示。”

　　舞台艺术遵循质量生存法则，有好的质量才能生存。话剧《沧浪之水》在此背景下，不断修改提高，在改中演、演中改，广泛吸取观众意见反馈，并和专家意见有机结合，作为一部商业话剧，兼具娱乐性、时尚性、思想性等，这正是该剧得以常演不衰，实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双效统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