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昭柱
诗人舒洁的新作《卡尔·马克思》,值得点赞。这部八千多行的长诗,感觉细腻敏锐,思绪穿越时空,激情汹涌澎湃,创造了宏大深远的艺术意境,表达了崇高的敬意。
舒洁在《我写〈卡尔·马克思〉(代跋)》里说道:“有一些人问我,为什么会写这部长诗……我的回答是,因为我想写。”
我相信,至少在中国,绝大多数读者都会理解、认同舒洁的回答。向马克思致敬,对中国诗人来说,有着深厚的社会历史背景和强大的内心情感冲动。
诗歌创作追求的最高境界究竟是什么呢?毫无疑义,诗歌当然是诗人个人真情实感的抒发,当诗人激情的迸发和着时代奋进激越的鼓点,当诗人深情的讴歌唱出了人民真挚的心声,这个时候,诗人的歌唱就翱翔在诗国的珠峰之巅。舒洁的这部新作,不就是在向着这个湛蓝的深空奋飞疾进吗?
当然,写什么是一个重大问题,如何写又是一个重大问题。具体到舒洁这部长诗,我们赞赏作品对马克思的敬意,同时我们在欣赏中也必定会进一步品味,作品为我们塑造了一个什么样的马克思?这个马克思的形象包含了怎样的历史真实,又浸润了怎样的时代真情?换个角度说,也就是要品味是什么样的历史诗情叩击了诗人的心灵,又是什么样的时代真情拨动了诗人的心弦呢?
诗人在“序诗”中透露了全诗的脉络,告诉我们:他将“向着过去遥远的时光飞翔/目的地:特里尔”;“我将踏上一种路途/从中国开始,到你的特里尔/波恩,柏林;到巴黎,里尔/到北美洲,南美洲/回返之后,到印度,俄罗斯/最后,我会到日本/在这广大的地域上/我要去探寻,你的声音/为何幻化成随处开放的花朵/最终/我会回到我的祖国,我将此旅/视为一次心怀肃穆的朝圣”。
诗人画出的这条“朝圣”之旅的路线,正是马克思的人生旅途以及他的思想传播的大致路线。你如果翻到这部长诗的末尾,将全部注释的内容连起来看看,那不恰恰是一部简明的马克思传记吗?
于是,诗人就带着我们跨越时空,循着他“朝圣”之旅的路线开始“飞翔”,去跟随、去接近马克思的人生旅途和精神世界。在特里尔,他让我们看到少年马克思“通过戏剧看到人类的命运/他爱上诗歌,他因此/正视劳作者的悲苦”,“他确立的人格坐标是/‘人类的幸福和我们自身的完美’”。看到青年马克思和燕妮美好、圣洁而伟大的爱情与终身的陪伴;看到他“从柏林/到斯特拉劳/他年轻的心,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疑问”,“他无比坚定地确立了自己人生的信念/‘为人类服务’”;看到他艰辛、伟大的理论探索;看到欧洲一个又一个帝国对他的驱逐,却无法阻挡他坚定前行的脚步。看到“共产主义者同盟”,马克思成为“旗帜之魂”,“在人类典籍中/只有你的哲学可以形容为旗帜/并被贫苦者所接受”;看到《共产党宣言》诞生,“这是光,是惊雷,也如波涛”,“通过神圣的宣言/你为全世界无产者/指明了未来光明的旅途”。看到马克思在人生的后一个三十年,“为了信仰/你甘愿忍受贫困与孤独”,“你在冷漠、傲慢与偏见的围困中/遥指人类桅杆之顶”,“你的心中装着唯一的上帝——人民……”
这样,诗人让我们了解了马克思是“一个真实的男人,一个充满血性的英雄,一个深刻阐释了世界无产者内心声音的先哲”,“一个立体的、杰出的、不朽的人”。
诗人曾多次与马克思的画像对话,他特别写到马克思的“注视”:
“我尝试目送你/以诗人的身份,我尝试追寻你的身影/我可以感觉你和蔼可亲的注视/那是你晚年的形象/常常让我联想起自己的外祖父/我相信你的目光/你深沉的,干净的目光/你的一尘不染的目光……”
诗人在诗歌中告诉马克思:他相信,“你就在那里/在你的世界注视着我们”,而我们“这里,是接受你珍贵遗赠最多的国度”,“你的珍贵的遗赠/在中国的大地上/已经扎下深根”。
就这样,诗人用“注视”穿越时空,沟通着我们和马克思的心灵。诗人在“代跋”中还直接向读者诉说道:“我要说,在今天,我们真的需要这位伟大先哲含蓄的注视,你可以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火焰,感觉到燃烧的信仰与激情,感觉到河一样绵延的爱,感觉到铁一样的真实以怎样的形态接近并揭示了真理。”
(《卡尔·马克思》 舒洁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