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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2月1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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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龙灯

    胡小平

    小年晚上,母亲打来电话,说春节村上又会舞龙灯,阵势会比去年更大。在旁边的女儿忙拿过手机,问母亲龙灯是什么,是怎么舞的。母亲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又补上一句:“可热闹,可好看了!”

    在我老家雪峰山一带,过年有舞龙灯的习俗。小时候盼过年,除了盼新衣新帽,还盼舞龙灯。那时村上没别的好玩,年轻人又多,一说舞龙,无论男女老少,一呼百应。后来我上了大学,进了城,村上的青壮年也大多相继离开了田地,进城打工,舞龙灯也就沉寂下来。可喜的是,近年来,回到村上就业和创业的青壮年多了起来,村上开始恢复了活力,舞龙灯的喜乐随之又回到了田垄和院落,回到了村民的眼里和心上。

    龙灯分黄龙和游龙。白天舞的是黄龙,夜间舞的是游龙。游龙制作复杂,工艺精细,阵容庞大,气势恢宏。而要观赏舞龙灯的壮观和美艳,感受舞龙灯的文化内涵、独特魅力,就得看游龙,并置身其中了。

    打赏龙灯时,要摆热闹点,不能小气。正月初二,天黑下来不久,我刚在大门口排好桌凳,放好糖果、酒水,摆上红包、糍粑,就听到“哐、哐、哐”的锣声从山嘴那边传了过来,接着就看到灯笼飘过山嘴,一个接着一个,一串连着一串。

    弟弟点燃了铺开在地坪边的大地红鞭炮。引路的灯笼鱼贯进了院子。紧跟着引路灯笼的是一面大铜锣,悬吊在杠子中间,由两个人抬着,后面那个边走边有节奏地敲着铜锣。在一片欢呼和“哟嗬”声里,及锣声和鞭炮声中,游龙轻盈地飞进了院子。与此同时,一个老先生模样打扮的人,在一左一右两个壮汉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朝母亲施过礼,手一扬,随着一声吆喝,锣声应声而止,躺着的游龙则随着舞龙人一声“嗨”,一下竖了起来,舞了起来。只见那舞龙的人一时碎步走,一时又大步跑,一时猛地蹲下去,一时又倏地站起来,一时绕着圆圈,一时又走出剪刀叉来……那龙也是一时上,一时下,一时前,一时后,一时左,一时右,一时摇头,一时摆尾,一时旋转,一时翻飞……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连贯,流畅,舞出了花样,舞出了激情,舞来喝彩不断,舞来叫好不绝。

    灯笼源源不断地涌过来,院子内外一时成了灯笼的海洋。有鱼鸟形状、鸡狗模样的,也有像南瓜茄子、橘子桃子的,还有像孙悟空、猪八戒、太上老君、南极仙翁的……每个里头都点着一盏小油灯,柔和地散发着白里泛黄的光。而游龙里边的灯就多了,从头到尾有数十盏,每一盏灯都是活动的,不管游龙是竖立还是横躺,那灯总是垂挂下来,灯油不会溢出。龙和灯都是用竹篾扎成形,用透明的皮纸糊上,有活动的小门窗,便于注油和检修。龙盘扎在一根碗口粗的长竹竿上,竖起来有好几米高,行走时一般是两人抬着,到了有人家的场院里,或是村口、路口等地在才竖立起来,舞动起来。舞龙既要有力气,也要有技术、有技巧。

    老先生照常先夸赞了主人家一番,然后说了一通喜庆吉祥的话,最后表达了对母亲和全家的谢意。他左边那个人先数了红包里的钱,接着点了摞在桌上的糍粑的数,见老先生一道过谢,马上边大声拖长了声音,说出打赏龙灯钱的金额,糍粑的个数,边在本子上登记好,右边那个人则先将桌上的红包装进挎在肩上的袋子里,再将糍粑往早已放在桌边的箩筐里丢。老先生等母亲答谢完毕,朝母亲鞠过躬,手一举,马上有人又一声吆喝,那锣又应声而起,鞭炮随即也炸响开了。

    灯笼流出院子,锣声渐远。我顾不上捡拾桌凳,清扫场地,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灯笼,和她一块追上女儿,一道汇入到了灯流之中。

    在苍茫的夜色之下,在连绵的山峦之中,无数的灯笼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闪烁着,飘动着,仿佛就是一条巨龙遨游在天地之间。

    “真美啊!”女儿由衷地赞叹。

    站在山垭口,妻子无限感慨地说,这是她头一次见到的最美丽最动人最难忘的景观。身边的村委会主任爽朗一笑,说,当你置身于这个行列之中,那就不再区分姓张姓李,不再想着谁贫谁富,不再计较恩怨得失,以往的过节会在一笑之中消散,以往的嫌隙会在无声之中弥合,因为舞龙灯需要团结协作,需要无私奉献。

    是啊,这舞龙灯舞出的不只是喜乐,不只是传承了传统文化,也表达了人们对眼前好日子的感恩,更寄托着人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这正是舞龙灯的传统习俗、传统文化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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