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茂 李馨然

    阿良是一个为人谦卑、为文真诚的作家。《远方有诗》是他发表在文学期刊上15篇小说的汇集，主要以湖南为地域背景、记录平凡生活场域中的人与事，带有浓郁的地方写作风味，作品也在湘俗民情地域色彩下建构了独特的文学世界。

    湘景民俗：

    湘土地方特色的彰显与记录

    湘土地方特色是阿良小说的一个重要创作特征，在《远方有诗》收录的小说中，阿良描绘了大量湖湘人民的传统风俗与文化，而正是这些带有浓郁地方特色的传统风俗与文化典制，联结成了作者笔下的湖湘风景民俗图，勾连起了作者所叙述的人与事，建构了小说人物情节的深层次文化背景，这也是小说文化根性与道德价值的建构。

    如《远方有诗》作品集第一篇小说《羹砣羹》，便向读者展开了一幅湖南农村每逢冬至时的美食制作画面，以“羹砣羹”为线索穿插回忆了女主人公叶小惠少女时代及婚后的四个生活片段，展现了湖湘农村人民淳朴善良、勤劳孝顺的美好品质。

    阿良在湖湘风俗的地方性背景上，搭筑起了故事的文化背景，从而描述了许多极具湖湘色彩的人生故事，从中读者能感受到作者对于人生诸多喜悦与苦难况味的感悟。如《羹砣羹》是农村留守妇女与在外务工人员家庭团聚的联结，《暖寿酒》是农村望族长辈对子孙的人生训诫。这些湖湘文化民俗在阿良小说故事的烘托下，因为有了“主体”的参与迸发出了它们原始的文化生命内涵，体现出了湖湘文化的人际空间与精神内核。

    民情人事：

    乡村与城镇的人生交响

    从叙事对象来说，阿良笔下文本叙事空间是宽阔的，无论是湖湘的农村山野，还是乡镇的街道集市，抑或是城市的社区楼阁，都是阿良小说创作的空间对象。除此外，阿良还关注到了农村在外务工人员。如《羹砣羹》中，叶小惠作为农村留守妇女独自面对家庭重任与世俗诱惑的双重挑战，最终捍卫了自我的道德底线与丈夫团圆。

    除农民外，阿良还通过塑造深入农村的基层干部的形象，侧面反映了湖湘农村中的具体矛盾。在《远方有诗》中，江远诗作为一名从城镇调入农村做扶贫工作的支部书记，以生命为代价书写了扶贫攻坚的铁肩担道义的精神，同时也从江支书的工作中侧面反映了农村建设中存在的众多矛盾。

    小说集中另一类是以城镇为生活背景反映的民情人事，阿良在这一类题材中将目光注视到城镇为人民服务的基层干部。如《小巷“芝麻官”》中的卫池莲是一名社区办事员，每天面对社区中的众多繁琐工作。阿良在这其中不仅讲述了社区基层干部工作的人际关系与工作办法，更揭示了社区基层工作中部分领导不顾实际情况不解决问题的“形式主义”工作作风。

    人性表达：

    道德伦理秩序的坚守与溃散

    从表现人性的真善美层面来看，最为显著的是《羹砣羹》，作者塑造的叶小惠这一女主人公的形象，叶小惠作为农村留守妇女，有着许多中华传统美德的美好品质，加之作者对其他人物形象所赋予的高尚品质，如树林老师、树林老师爱人、奶奶、石杞等，因此整个故事呈现出疏离世事的理想状态，偏向于作者理想化的、纯粹性的乡土情怀作品。

    而从表现人性的假丑恶来看，作者阿良通过描写城镇与乡村人物的品质丧失，表现出了对中华传统道德伦理秩序破坏和泯灭的扼腕与叹息。在《鄢驼子的后事》一文中，鄢驼子的两个儿子在城镇当官后，当他们开车轧死村民的鸡时，“丢下二百元一溜烟跑了”，当要出钱给村里修路时，他们竟以国家代表他们出钱为由不捐献一分钱给乡镇，导致父亲鄢驼子的邻里关系越来越差，最终两个儿子因贪污坐牢，父亲的后事无人安排。

    总的来说，《远方有诗》这部小说作品集，充满了湖湘人情美和人文乡土情怀，以及对中华朴素道德伦理秩序的思辨与映射。

    （《远方有诗》 阿良著 团结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