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梁心

　　艳丽的鲜花、鸟儿的彩羽、天空的晚霞和雨后彩虹……我常常想，土家织锦的色彩，一定是从秾丽的夏日来的。

　　土家织锦，土家语将其称之为“西兰卡普”，是一种流传了数千年的土家族传统纺织工艺品。土家先民充满智慧和创新的精神，将简单的编织物变成用麻绩成的布，又由兰干细布而至斑布至溪洞布。在这个不断创新的工艺过程中，我们看到了土家先民两千多年探索的身影。

　　宋代的《太平御览》中对土家织锦有精彩描述：“五色斑布，以丝布，古贝木所作。此木熟时状如鹅毛，中有核如珠玉，细过丝棉。人将用之，则出其核，但纺不绩，在意小抽相牵引，无有断绝。欲为斑布，则染之五色，以为布，柔软厚致。”斑布发展到西兰卡普，开始了一个精美化的过程。

　　对于土家族人来说，能不能织出这种精美的“西兰卡普”，常常作为衡量土家姑娘是否心灵手巧的标尺。土家姑娘们从十二三岁始，便与“西兰卡普”结下了不解之缘。她们长期与山相处，与水相融，与月相辉，与自然物象窃窃私语。摇曳多姿的花，只要姑娘们一声呼唤，便排成了一列列的队伍，从山山岭岭里，从溪涧沟河旁，走向村庄，走进姑娘们的心里。

　　“一草一木有性情，一山一水有神灵。”于是，生命呐喊、情感绽放在土家织锦里。“鹭鸶采莲”是淋漓尽致的自然生趣，“四凤抬印”充满喜庆热烈，“福禄寿禧”跑来的是幸福和吉祥，“老鼠嫁女”诙谐得令人生爱……斑斓多姿的图案里，你竟然看到了一个动物王国或植物王国。土家族有语言却没有文字，但土家姑娘们却能将各样的图案变成文字。民间流传的一个个爱情故事也走来了，织锦成了土家姑娘们表达情感的舞台。

　　野生的乌莓、栀子、姜黄、五倍子、红花都是色彩的来源。对于色彩的配置，土家姑娘们有自己的理解。或黑色或蓝靛为底色，红的、黄的、绿的、紫的、白的都会汇集在一起，叽叽喳喳，一展身姿。于是画面变得明快、斑斓了。

　　土家族人对红色的钟爱，是与生俱来的。姑娘们的衣饰里，红色会时不时地“挤眉弄眼”。不仅如此，红色常常还被作为一种驱邪之色。土家姑娘给男人编织的内衣，也少不了红色。红绿相配，黄紫相合，蓝橙相亲，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