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伦

　　湖南作家邓建华的短篇小说《牛背上的少年》，发表在《中国作家》2023年的第二期上，这样的喜讯可能对成名作家而言，实在是不算一件大事，但对于像邓建华这样一个多年笔耕的业余作者来讲，却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因为这是他2019年在《中国作家》发表小说后，第二次登上这本国家级大型刊物，可喜可贺。

　　当我读到这篇小说时，刚好遇到元宵节后的春暖花开。和煦的阳光缓缓铺展，远山近水阵阵绿意，一种突如其来的清新浸润着四野的如诗如画，此情此景与这篇小说的质朴可谓是一脉相承。

　　1984年8月就开始了文学跋涉的邓建华，曾经带领着50多位文学朋友成立了名震一时的湖南农民文学社团——无名星文学社。那些年，他在枯燥的乡村生活中，努力地去寻找文学天地的广阔，瞻望着自己的人生坐标，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心路历程，才坚实地奠定了邓建华数十年的创作热情。现为中国作协会员的他，依然守望着文学这块旖旎的园地，自觉或不自觉地在创作中遵循着内心的执念。他先后在《中国作家》《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散文选刊》等多家期刊上发表了展示他丰沛文学情怀的作品，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邓建华的小说风格多样，呈现的手法也相当圆熟，既有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表达，又有超现实意念、后现代风格的烽烟突起，他的讲述看似中规中矩，实则充满了个性化强烈的变数。当然，我个人对他作品的喜爱，还是基于那种活色生香的现实主义表达，就如同我们今天读到的《牛背上的少年》那样，亲和、温暖、知性，且有着独到的游走路径。

　　如果用几个醒目的关键词来定义《牛背上的少年》，那么就可以归纳为：三孩政策、隔代亲情、乡村蝶变、生态保护等。都说生活是艺术不竭的创作源泉，这话自然不虚，邓建华就特别善于在驳杂的世相中去细细挖掘，去款款采撷，让大千世界里的点滴微澜汇集在一起，构筑着他内心悸动的表达模式。这样成熟的创作路数，无疑让我们对他的作品多了一份理解与敬重。

　　《牛背上的少年》描述的，是国家三胎政策出台后某个家庭的情感波澜，折射出的却是对社会变革期林林总总的期许。小说里的某家人，婆家祖居乡村，娘家则是大城市里的教授，当小两口因为“意外”生下三胎时，各种纠结忙乱汇集起来，让全家人都猝不及防。于是，老大小漫来到农村的爷爷家里。爷爷家有山有水，有牛有猪还有鸡鸭，甚至有时还会碰到蛇。客观讲，这里的生活比起外公外婆家的独栋别墅自然是天差地别。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一时半会都觉得有些不落忍，可小漫却在经历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找到了全新的感觉。日子久了，农村相对落后的生活条件日渐显露，心疼孙子的爷爷也在万千不舍中，想送孙子回到城里，而孙子却在成长中坚定地留了下来。

　　他喜爱乡村的山清水秀，喜爱这里简单的生活，最开心的是每天可以骑着爷爷养的老牛上学放学。随着乡村振兴农村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小漫内心的乡土情结也愈加牢固。整篇小说语言朴实，情节桥段也不刻意，但阅读起来就是那样地让人心生感动，尤其是爷爷欲卖老牛时，老牛泪眼婆娑地下跪求生的那段描写，特别细腻，也异常催人泪下。

　　《牛背上的少年》在诠释爷孙隔代亲情上也足够给力，爷孙俩的一颦一笑都浸透着乡村生活的蝶变，浸透着乡恋情愫的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