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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5月20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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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笼”才有自己的翅膀

  游宇明

  做一只什么样的鸟最舒心,我相信世间所有的鸟都在私下里问过自己。有的鸟天天跳跃在花红草绿,翱翔在丽日蓝天,它们是幸福的;有的鸟由于一时不慎屈身于笼子,虽然也有吃有喝,却只能在小小的空间里转转身子,每天去什么地方,甚至去不去,都是由掌握笼子的人决定的。

  人的一生非常类似鸟,他们同样分为两种:一种按照自我的意志无拘无束地飞翔,从中寻找生命的价值与快乐;一种不自觉地钻进各种笼子,让笼子操纵着生命的行止。

  国人喜欢谈论一个概念:荣华富贵,什么叫荣华富贵呢?无非是有权、有钱、有名、有势力,走在外面有头有脸。荣华富贵好不好?这要看你怎么操作。一个人通过正当的手段得到这些东西,你也没有借之猎取使人侧目的那些利益,它们确实可以给你的人生加分。如果你不顾道德、法律去追逐它们,过一次河就拆一次别人的桥,爬一次山就断一次别人的路,这样的荣华富贵就变成了笼子,一是会笼住你正常的是非心,二是会笼住你应有的真诚、正直、善良,你向往的飞翔就很难到来。《白鹿原》里有个鹿子霖,当了乡约,手里有了点权力,就一味获取利益,又是弄钱,又是渔取美色,晚年沦落于街巷,为乡邻不齿。就是其中的典型。

  妒忌是一种笼子。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儿,这就决定了人与人的利益并不总是一致。遇到别人比你官大、比你钱多、比你名显,一个人的品性就会彻底暴露。君子成人之美,他们成全别人活得比自己好。胡林翼当年在曾国藩失意时上奏朝廷及时起复,在曾官至抚督春风得意时依然视其为密友,为湘军协饷,出兵相援,不遗余力,在历史上留下了佳话。有的人只希望别人落魄,你比他稍稍活得得意一点,他又是说坏话,又是搞小动作。民国时代的鲁迅才华横溢,小说、散文写得非常出彩,在京城的某学者妒忌他,编出鲁迅某本文艺理论著作系抄袭之作的谎言,弄得一生珍视名声的鲁迅非常愤怒。这谎言并没有消损鲁迅的光辉,却极大地影响了编造者的形象,影响他在时间中的“飞翔”。

  世间有一种人,他们羡慕别人过着有品质的生活,也希望像这些人一样在公众场合流光溢彩,但也就是想想而已。该读书的时候,他们逃课、打牌;该做事的时候,他们喝茶、泡吧。他们最喜欢说的话是“某某有背景”“某某碰上了好机遇”“某某会来事”,我只能服输。这种懒散其实也是一种笼子,它关押的是我们的上进心,是我们飞腾的能力,是我们可能抵达的高度。比如《阿Q正传》里的阿Q,智力没有什么缺陷,身强力壮,却不肯踏踏实实生活,一会儿盗窃,一会儿梦想趁社会变革不劳而获,结果将命送了还不知怎么送的。

  生活的笼子还有很多,虚荣、无耻、阴险、狡诈等等都在此列。一个人只要进了这样封闭的人性之笼,再矫健的翅膀也会失去刚劲,再高远的梦想也会失去支撑。

  人的样貌别人容易看出来,品性却只有自己最清楚。愚蠢的人得过且过,不会对自己提出该有的灵魂质问。聪明的人则懂得在夜深人静时走进心灵深处,考察业已流逝的这一天、一月、一年干了些什么事,哪些靠谱,哪些对不住自己、损害了他人与社会,在不断反省中摆脱形形色色的“笼子”。

  鸟也好,人也罢,能不能摆脱笼子的羁绊,决定着我们最终能否飞向属于自己的那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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