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虢安仁

　　万木霜天红烂漫，

　　天兵怒气冲霄汉。

　　雾满龙岗千嶂暗，

　　齐声唤，

　　前头捉了张辉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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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气势磅礴的诗词，是毛泽东《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的上半阕，描述的是红一方面军取得第一次反“围剿”重大胜利时的场景。

　　1930年10月起，蒋介石调集10万多人，发动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一次“围剿”。红一方面军以4万多人，歼敌1.3万人，成功打破国民党军队的第一次“围剿”。此战，还活捉了“围剿”前线总指挥、第十八师师长张辉瓒。

　　之所以取得此战胜利，除了总司令朱德、总政治委员毛泽东的运筹帷幄和红军战士的英勇奋战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蒋介石发动“围剿”之前，其进攻时间、兵力部署及进攻方向等早已为我党所掌握。这一重要情报，正是当时已打入敌谍报部门核心层的李克农、钱壮飞、胡底情报小组取得的。

　　谋生计，误入“白虎堂”；因能干，获敌酋欣赏

　　1927年冬天，因在北京的革命活动被敌人发觉，钱壮飞与革命战友胡底辗转来到白色恐怖下的上海。刚到上海的钱壮飞没有固定职业，只能靠做杂事来维系一家人的生活开支。1928年上半年的一天，着急找工作的钱壮飞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无线电训练班招生的广告。

　　这个无线电训练班由国民党特务机构主办，实际上是国民党特务机构假借招收无线电训练班学员来招兵买马。钱壮飞当时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这个训练班是国民党主办的，他仅仅是想着这是一个有固定收入的工作，能让全家人的生活过得好一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走出的这一小步，却是我党隐蔽战线史上的一大步。

　　钱壮飞毕业于北京医科专门学校，又写得一手好字，故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训练班录取。录取后，他遇到了湖州老乡徐恩曾。徐恩曾是国民党“C.C.”系头子陈立夫的表弟，颇受蒋介石信任。钱壮飞生得清秀俊逸，不爱嬉笑多嘴，办事稳重干练。徐恩曾对这个老乡印象极好。

　　1928年秋，蒋介石任命徐恩曾为上海国际无线电管理局局长，徐恩曾把钱壮飞留在身边，担任该局秘书。而后，钱壮飞协助徐恩曾成功举办“西湖博览会”，徐恩曾得到了孔祥熙的嘉奖。钱壮飞因此更加得到徐恩曾器重，担任他的私人秘书，一应公私事务均交由钱壮飞打理。

　　入龙潭，建立党小组；藏虎穴，搭建“铁三角”

　　在上海的钱壮飞一直在寻找党的组织，特别是成功潜伏到徐恩曾身边后，他更加急切地想得到党的高层领导的指示。

　　1929年11月中旬的一个晚上，经胡底安排，钱壮飞结识了当时担任中共沪中区宣传委员的李克农。钱壮飞谈到了自己无意中进入国民党情报机构的情况及自己的处境。他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希望你火速和‘故乡’的亲人商量，并请转达胡底和我的共同要求：我们愿下龙潭虎穴。”钱壮飞还向李克农讲述了目前国民党特务机构正在筹建的情况。

　　当时，革命形势高涨，蒋介石为消灭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破坏国统区的中共组织，授意陈立夫尽快扩大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国民党“中统”前身）的特务组织。陈立夫由此策划在调查科的基础上建立一个进行秘密侦察、审讯的反共秘密组织。因徐恩曾曾留学美国学习电气工程，是“科班出身”，又深得陈立夫信赖，这个“特殊使命”便落到了徐恩曾头上。

　　陈立夫任命徐恩曾为调查科长。而徐恩曾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索性让钱壮飞代劳，委托他为机要秘书，代为物色特务人选，对外声称上海无线电管理局公开招聘工作人员。

　　李克农也意识到这是打入国民党特务机构内部的绝佳机会，随即将情况通过中共江苏省委向中共中央特科转报，建议自己报考上海无线电管理局，在国民党特务机构建立共产党特别小组。

　　周恩来对此非常重视，权衡利弊，指示：“把它拿过来！”1929年12月中共中央特科决定，派李克农、钱壮飞、胡底打入国民党特务机构核心层，建立情报小组，由李克农任组长。

　　接着，李克农报考上海无线电管理局并成功被录取，担任广播新闻编辑。不久，胡底也在钱壮飞的介绍下考进了无线电管理局。至此，三人均打入了徐恩曾的国民党特务机构，并成立了共产党特别小组。闻名遐迩的“龙潭三杰”登上了历史舞台。

　　三“干将”，居敌谍要津；报绝密，粉碎“围剿”计

　　1930年初，钱壮飞帮助徐恩曾在南京中山东路5号的一座两层小楼建立了秘密特务首脑机关，设立指挥国民党全国各地特务的电台。为掩人耳目，在门口挂上“正元实业社”的招牌。

　　“正元实业社”建立伊始，钱壮飞向徐恩曾建议在全国各地设立新闻通讯社，以新闻记者和编辑的名义公开收集情报，得到了徐恩曾的赞赏和采纳。于是，在南京建立“长江通讯社”，钱壮飞担任社长，统管全国发送来的情报。不久，为搜集华北、东北地区的情报，在徐恩曾的要求下，钱壮飞在天津成立“长城通讯社”，并安排胡底担任社长。在上海，以无线电管理局广播新闻为掩护的情报机关，由李克农主持。

　　自此，钱壮飞在南京、李克农在上海、胡底在天津形成了“铁三角”，全盘掌握了全国各地各党各派的情报。徐恩曾建立“正元实业社”的政绩，得到了陈立夫、蒋介石的夸奖，这让他对3人倍加青睐，经常夸耀自己手下有钱壮飞、李克农、胡底3名“得力干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得力干将”竟是共产党的忠诚战士。

　　1930年9月的一天，钱壮飞正在南京“正元实业社”办公，查收电报。突然，他在发给徐恩曾亲阅的绝密电报中，发现了蒋介石准备对湘鄂赣三省红军进行“围剿”的绝密计划。震惊之余，钱壮飞镇定下来，马上将这份绝密情报转报给了党中央。这便有了前文讲到的第一次反“围剿”的伟大胜利。

　　1931年4月，中央特科实际负责人顾顺章叛变，也正是钱壮飞截获了密电，通过李克农预警党中央，避免了一场大灾难。周恩来曾感慨：如果没有龙潭三杰，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将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