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姣素
欧阳常贵的长篇小说《大黑山传奇》,让人体味了古典的韵致,现代的“鲜”味。
《大黑山传奇》共有六十多万字,分成上、下两册,记录一个时代的风起云涌,讲述共产党人的光辉历史,演绎一方山水的民间传奇故事。其宏大叙事的阵容纵横捭阖,气势磅礴,以六十年的时间与空间,跨越组合成一幅壮丽多姿的锦绣画卷,动人而凄婉的故事让人扼腕,余味悠远。
《大黑山传奇》的叙事方式是老派的。从主人公刘呈现与黄俪的爱情发展,到引出父辈黄旭和李孝文、刘振华与刘振中等人物的不同命运与大黑山之间震撼人心的故事,展现出中国人固有的传统美德与拼搏精神。
在小说的叙事布局上,欧阳常贵是深谙其道的。小说中的另外两条线索,即刘呈现的父辈刘振华、刘振中两位战斗英雄的传奇故事,在文中以插叙巧妙地贯穿其中,在当下的现实生活中,伴随着过去的战火与苦难,那些碎片化的镜像在时间的长河中串联成一个个特定的人物符号,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在故事情节的安排上颇有古风。少年黄旭因家世和战乱,惨遭奸人设计的灭门之灾,迫于情势,不得不亡命天涯。后又犯严重的肺痨,险些丧命,在李孝文的帮助下,两人来到云南边陲的大黑山,结识了仆拉人景氏兄弟,在他们的帮助下,黄旭终于从阎王关捡回来一条命,让他对大黑山的恩情铭刻于心。他鼓励与支援女儿黄俪的恋人刘呈现辞去公职,全身心地投入到改变大黑山的贫困面貌的工作中去,带领大黑山的人民修公路,建房屋,整水库……走向一条勤劳致富的康庄大道。
在人物个性的摹写上,欧阳常贵善于以现实主义的基调去刻画抒写,有在场的个体感官与经验,有灵肉丰满的智性慧语,如行云流水,似破空之音。譬如黄旭知恩图报,李孝文忠肝义胆,景一纯、景一清兄弟淳朴厚道等等人物个性,在绵密的生活肌理中展现出他们的爱恨情仇,义薄云天,以及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新、老一辈潜移默化的家国情怀,赤子大爱,充分展现出中国文化的道德、礼仪、精神的图谱和鸣,可谓力透纸背。
在《大黑山传奇》中,知识分子与底层之间的对话并不复杂,甚至在刻画人性险恶的细节上,欧阳常贵选择的阐释也是质朴接地的白描。这些描摹在徐华生、丁全谱等反面人物的心理暗影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徐华生胖脸垮成长脸,脸颊的横肉在颤动,两只眼里放着绿色的毒光。娘的,就真斗不过刘振中这个老瘸子,就真的让刘振中、李孝文、刘呈现、金板、景全林把大黑山整成花果山,就真的眼睁睁地瞧着大黑山的宝贝变不成我徐华生的亿万财富?”这种灵魂的扭曲在人性的刻画上真实而又清晰,凸显出老派叙事的干练与沉稳。从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贾平凹的《高兴》中,我们也能领略到此类底层叙事的风景。
众所周知,在众声喧哗的新媒体时代,传统文学与网络文学各执其责,给当下的文学创作带来许多刺激眼球的挑战。而不管文学形式如何变化,终归是万变不离其宗,传统文学的基因仍然主导着现时代的文学潮流。从《大黑山传奇》中,可以看到传统与新思潮的交叉与互补,其中情节推进与人物的特立独行,都源自个体的创作经验。在语言的话语体系与构建上,《大黑山传奇》是突破了固有的束缚,并不囿于单一的语言与叙事。其中有仆拉人的彝语,有湘西南的方言,这些不同的文化景观表现出不同的人文地理与文化精神,最后消化成一个整体……
在长篇小说的创作上,无论是叙事方式还是话语体系的构建,最后都是一种“文学性”的回归,而《大黑山传奇》在此基础上又提供了一些新的开掘方式,未尝不是宝贵的创作经验。
(《大黑山传奇》 欧阳常贵著 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