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赵志高
通讯员 吴祥淼
1934年冬,两位受伤的红军战士路过通道牙屯堡镇时,将一副担架委托给侗族小伙粟再金保管,说“我们以后会来取”。
为了红军这副担架,粟家几代人守候80年,还吃了不少苦头。2014年,这副担架被无偿捐赠给通道转兵纪念馆。
2月28日,记者在通道转兵纪念馆见到这副担架。两米多长、半米多宽,主体部分是合金材质,手柄为木质,底部有4个同为合金的支架,只是躺床已经没有了。
通道转兵纪念馆馆长郑湘介绍,担架原来是有帆布躺床的,军绿色,上面还写着“某某红军医院”。只是时间长了,加上没有保管好,帆布躺床烂掉了。
1934年12月9日,在经历湘江战役重大挫折之后,中央红军兵分三路进入通道。为摆脱国民党军队的围剿,通道会议后,12月13日,中央红军西进贵州。这副担架,是当时受伤掉队的两位战士留下来的。
1934年冬天的一个下午,牙屯堡镇绞坪村村民粟再金上山砍柴,突然听到呼唤:“老乡,快过来,我们是红军,请你帮个忙。”
粟再金心里嘀咕:前几天很多红军经过寨子,他们对老百姓很好,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是值得信赖的。他连忙跑过去,发现眼前的两位红军战士,衣衫破烂、身上有伤。
一位红军战士说:“这里有一副担架,它救过我们很多同志的命,舍不得丢掉它。现在我们要去追赶部队,带着它容易暴露身份,想请你保管一下,我们以后会来取。”
粟再金考虑了一会儿,郑重地说:“好,我一定帮你们保管好。”并邀请他们到家里去休息。一位红军说:“谢谢老乡,我们还要去追赶部队。”见红军这么说,粟再金赶紧跑回家,拿了两个大饭团和两袋红薯给红军。等到天黑的时候,他把担架扛回了家,藏在阁楼上。
随后,粟再金就天天等、夜夜朌,可就是没有盼来红军来取担架。他临终前嘱咐子孙:“这是红军的担架,将来会有人来取的,你们要把担架保护好。”
为守护这副红军担架,粟再金家几代人吃了不少苦头。
担架被扛回来的途中,不知被谁看到了,有人向乡公所告了密。第二天,国民党民团便上门追问担架的下落,并以通匪嫌疑把粟再金抓到乡公所审问、毒打。但任凭民团怎么严刑拷打,粟再金都一口咬定不知道。一个星期之后,民团见问不出什么名堂,也搜不出担架,只好把浑身是伤的粟再金放了回家。
“文化大革命”期间,造反派硬说这副红军担架是粟旺真的父亲粟再金偷的,将时任生产队大队长的粟旺真揪出去批斗。造反派还一度把担架作为战利品拿到大队部存放,直到1979年,粟旺真才将担架搬回家。
粟家人视这副担架为“传家宝”,细心呵护。曾经,有文物贩子出三四万元钱想买,他们一家没有一人同意。上世纪90年代,民政干部上门征集,他们也没有同意,舍不得。
2014年,通道转兵纪念馆在当地征集文物。粟再金的孙子粟海富为此专门召开家族会议,家里人一致同意将担架捐赠给纪念馆。
“将担架无偿捐献给通道转兵纪念馆,让更多的人了解红军的故事,这也是我们对那两位红军的一个交代。爷爷在天有灵,会支持这个决定的。”时过境迁,但粟海富一提起红军担架依然很激动。他对记者说:“保管好担架是爷爷向红军的庄严承诺,也是我们整个侗家人的承诺。”
“红军担架虽然捐给了转兵纪念馆,但它一直激励着我们一家人。”粟海富的儿子粟雄钢告诉记者,他和他的父亲都受“红军担架”影响,后来都去部队当了兵。
“这副担架,不但见证了那段历史,更见证了军民的鱼水情谊。”郑湘说,粟家人虽然没有等来担架的委托人,但等来了委托人的传承者。这副红军担架,作为红色故事的一个实物见证,将被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记者手记
一段珍贵的党史见证
姚学文 赵志高
为了一副红军战士托付的担架,粟再金一家几代人视为“传家宝”细心呵护。他们保护的不只是一副担架,更是一份珍贵的历史文物,是一段党史、红军史、长征史的生动见证。
如今,传承红色基因、学习党史已越来越受到重视。但党史学习教育学什么、怎么学?理论和知识的学习固然很重要,现场参观、实物见证等体验式、感悟式的学习教育也不可少;有时候体验式、感悟式的学习教育更加有效,更能引起内心的共鸣,更能激发人们内心的情感和斗志。这也是近些年,全国各地采取多种措施,保护历史物件、标语、照片、视频等各种历史遗物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