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莹

为了改善娃娃鱼的生存环境，张家界市大鲵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34个水电站已停止发电，10座大坝被拆除。张家界此举，给予外界机会来重新认识河流，反思过度开发水电的生态负面价值。有些时候，“拆”比“建”更重要。

大鲵是与恐龙同时代的珍贵“活化石”，在地球上活动历史可追溯到约3.5亿年前。张家界是中国大鲵主要原产地之一，保护区河流总长度约3000公里，涵盖了该市76.5%的水域面积。

拆坝效果显而易见：过去，水坝截断了河流，阻断了鱼类的洄游通道，加之人类活动增加、水质恶化，导致大鲵的生存栖息地不断缩小，被迫形成孤岛化的生存分布，保护区内大鲵的天然出苗点与保护区成立之初相比明显减少。而今，江澄如练，鱼虾遨游，曾经的“死水”又“活”了起来，大鲵活动通道顺畅了，食物更丰富了。

对于持续多年的水电建设热潮来讲，张家界的拆坝，算得上逆潮流之举——水电建设如果用力过猛、开发过度，可能是得不偿失的。近几十年来大规模的水电建设，使得许多江河水坝密布，带来了河流生态的改变。有的大坝不仅阻断了鱼类洄游通道，也使得激流险滩大量消失，毁掉了许多鱼类的天然产卵场。鱼类数量由此大幅度下降，有些甚至濒临灭绝。

值得一提的是，拆坝过程中，张家界仍然保留少数具有重大防洪、灌溉、饮用水源等民生保障功能的水电站项目。这也说明，拆坝不是全然否认水电的价值，更不是片面的生态保护观念。水力发电，不仅能提供大量清洁的可再生能源，而且还是解决河流水资源在存储和利用过程中消能难题的有效措施。

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构成人类发展的永恒主题。鱼儿洄游，繁衍后代，本就是自然的脉动、生命的本能。无论是美国为保护鲑鱼产卵拆除艾尔瓦大坝，还是莱茵河上从过去百余座大小水坝和电站到如今生态和生物多样性恢复到了二战以前水平，都是类似的深刻反省。

“还给老百姓清水绿岸、鱼翔浅底的景象”。张家界拆坝提醒我们，既要听得到发展的足音，也要听得到自然的脉动，在留存自然之态与发挥自然之用间，可感受遵从规律、尊重自然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