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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琦
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解读中国古代名家之词的扛鼎之作,他提出的诸多观点成为人们赏释古诗词境界高下、艺术水平高低的标准。而高中教材选出的《人间词话十则》是其全书的精髓。其关键在于提出了“境界”一说。什么是好词?有境界的词便是好词,有境界的句子便是名句。
“境界”作为一种艺术标准被后来研究者津津乐道。什么是“境界”,王国维先生没明确界定,后来研究者则发挥想象力进行了各种演绎和阐述,把人们弄得不知所云。其实“境界”简单来说,就是你在赏析古代词作时与作者产生的一种心灵共鸣的东西。古代文学家写的那些情景和物事能使你陶醉,能让你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美的体验。也只有这样的词和名句才是高格调的,才是美的。
对古代词学家的词和名句,王国维先生把其分为“有我”和“无我”之境。什么是“有我”之境,即是作者在写作中将自己置入了景物和对象中,自己的喜怒哀乐与万物纠缠于其中,万物都打上作者主观的烙印,人们在欣赏时都会有相同的感官体验。“无我之境”则是站在事物的角度去观察、认识事物,物我两忘,分不清哪是作者,哪是事物。无我之境是作者与景物相融,合二为一。
在讲述了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后,王国维又升华了他的境界之说,提出人的情绪也是境界的要素之一。写诗作词,舞文弄墨最重要的是有真情实感,如果作者无病呻吟,矫揉造作,为搏眼球,只会掉书袋,堆砌辞藻,而不能将自己的情感融入进去,那样的东西就是没有境界。有境界的东西是真情的流露,是心灵所思,是有生命的灵性蕴含在其中的。
诗词的境界有时在篇,有时在句,有时在词句中一个鲜活的字。比如“红杏枝头春意闹”“云破月来花弄影”的“闹”和“弄”。这两个字在句中的作用极其精妙。诗词中画龙点睛的字能出彩,带活一个很平凡的句子,让你眼睛一亮,心灵一震,觉得是神来之笔。故写词的北宋宋祁尚书和都官郎中的张先分别被时人称为“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和“云破月来花弄影郎中”。
写诗作词有境界,同时做学问成就事业也有境界。其三种境界用古词人的三个句子概而言之,王国维先生这一招无不让人拍手称快,大呼精辟。
第一境界是“立”,第二境界是“守”,第三境界是“得”。“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境界是孤独。昨夜西风刮得绿树落叶凋谢,处于形势恶劣的环境中,一个人感到十分迷茫和无望,只有努力一步一步爬上高楼,才能居高临下,高瞻远瞩,看到天之涯海之角,看到诗与远方,这也是人取得成功的基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二境界概括了一种锲而不舍的坚毅性格和执着态度。人瘦了、憔悴了,但仍“终不悔”,即是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仍坚持奋斗,在所不惜。任何事情都无捷径,成功的路上布满艰难和坎坷,只有顽强斗争和坚持不懈才能踏入到更高的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第三境界是“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当确立了志向,选定了目标,经过反复的拼搏和坚持不懈的努力,经足够的积累后,量变化为质变,不经意间便达人生和事业的巅峰,功到自然成,只有用辛劳和血汗浇灌出来的鲜花才会开得极为绚烂。
从词的境界再谈到词的风格旷达与豪宕,王国维先生以苏东坡和辛弃疾为例,说明了胸襟和气度的重要。没有大的胸襟和大的气度,就写不出旷达和豪放的诗词。人们东施效颦,往往成为笑谈。诗词创作与人的修为和经历息息相关,有什么样的胸怀才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一味模仿的作品是没有生命力的,且只会贻笑大方。
王国维在阐述诗人如何对待宇宙人生时,其见解尤为独特。入乎其内,出乎其外,即是深入其中,能如实写之,超然其外,能客观观察之,如实描写的作品有生命力,超然物外才能成就其作品不凡的风格。
通过对《人间词话十则》的学习,我们知道人们在创作作品时要重境界、重真情、重风格,要我手写我心,而不是一味模仿和无病呻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写出好的作品,给人们带来美的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