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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紫潇
骆驼刺
头一回见它,正逢花期。才知道原来骆驼刺也是会开花的。
它在举目辽阔的荒芜与孤独之中托举着它的热烈,盛开在针芒之间,秩序井然,寂寞而凄艳。漫漫黄沙,一朵流动的红云缓缓,慢到让人流泪……
那是一颗意念的种子,顽强而沉默,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它是天边的绝舞,是点燃沙漠的焰火。它坚挺的刺,一次次刺破蓝天,刺尖上的酡红,让骆驼的眼睛发亮,那小小的缩着脑袋的花瓣,像是喝了二两包谷烧,沉甸甸的,神秘而羞涩。它开的花很小,也很单一,但那一点红,却照亮了整片沙漠;它的孤独之美很少被人记住,甚至多数人不认识它的样子。而骆驼懂它,这就够了。
它属于骆驼,属于沙漠,也叫骆驼草。
多裂骆驼蓬
喜欢贴地行走,铺地散卧。开小小的花,如兰花般淡雅与幽香。
因为紧贴大地,更懂得大地的粗犷与辽阔,它匍匐的姿态,激活了大地的心脏密码,条形的裂片如荡开的涟漪层层叠叠,如细密的发梢,拂过风,轻吻大地。每当新绿萌动,便如水一般弥漫开去,沙地上的葳蕤,攀爬是力量的延伸,那拱起的脊背在贫瘠的土地上展现生命之美。
想不到,它也是有果实的。在裂片的烘托中,它像一枚羞涩的小石榴。
听说,它还能归脾入肺,静心,去痛。
骆驼
它是沙漠之舟。在繁华的都市是被剔除的词汇。因为不需要,几近陌生。
茫茫大漠,沉重的脚印未能在那里打上烙印,风沙一来,什么都不见了,时间在那里被风沙掩埋。没有谁会去追溯一只跋涉一生的骆驼。就如一个全身泛着古铜色光泽的纤夫,将一船人拉到岸边,那是他的本能与责任,没有人会记住,或是感动。他们只是统一的脸谱,一个代名词。就如骆驼,憨厚,平凡,安静,不被发现。
人,只有身处在风沙之中,才会想起,才会有如许的亲切。
风
风,微微的,很调皮。像是谁悄悄地挠着胳肢窝里的痒痒,在人们的袖口与裤管中进进出出,谈笑风生。
风有风的脾性,喜怒哀乐,如天上奔跑的流云,变幻莫测。有人说,风就是小孩子的个性,变起脸来飞快,又不长记性。每年都是那样,要闯四道关口。从落地成长,到田野撒欢,到深情款款,再到饱经风霜,就如人之一生。从童年到少年,从中年到老年。然后又返老还童,如此反复不已,像一个长不大的精怪。
让人喜欢它,爱它,烦它,讨厌它,又离不开它。
咏莲
喜欢它的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以及那层层包裹的婴儿一般蹲在子宫里的莲心。
婴儿一出生便会哭,莲心不会哭,剥开那洁白的身躯,里面是根绿色的芯子,吃起来很苦。但它只苦自己,能让人清心去烦,散热,使人心旷神怡,安之若素。
那埋在淤泥之下的身子,也是那样的洁白,不为外物所污染,不问尘世繁华,始终如一,不忘初心。不与牡丹争艳,不求十里远飘。不攀,不争,不慕,只做简单的自己,素净而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