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傅汝萍

张雪云

“是桃花让我爱上春天，还是春天教我爱上了桃花?”也许真的不需要搞懂这个莫须有的问题。“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我只知道，有了桃花的春天，才像个春天的样子。

很忙，春天似乎离我很远。一直没有时间一睹春天的姿容，见见正在盛放的桃花，真担心她哪天凋谢了，残红满地，徒增我的一地感伤。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季节，真的不想错过。必须，出发了，去看桃花。

周末徒步，行至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乡村田舍，随处可见一树或几树桃花，尽管她与周围灰蒙蒙的主色调不搭，却还是装点了不曾苏醒过来的村庄、林子、田野。看到那一团一簇的粉红，心里顿时有了温暖，有了家的方向。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前年为了看桃花，专门去过桃花源。进得门去，迎面可见一大片桃林，花开得正盛，五柳先生《桃花源记》中的句子历历在目。如此美丽的桃林是让人艳羡的，让人更羡慕的，是世外桃源般宁静的田园生活。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两个桃花源，一个是眼见的美景良辰，另一个一定是在自己的心里。只是赏花的游人太多，很是喧嚣。又想想，桃花美，游人醉，这也是理所当然。一群美女在花间留恋，与花朵亲密合影，做着各种姿态。一串串欢笑声震落了好些花瓣，我突然怜惜起那些花瓣来。

“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行走在桃花源里的我，却并不能找寻到那种理想的田园生活。一路走来，却总想着一些美丽的遇见，不管是桃花也好，渔人也罢。其实，《桃花源记》畅想的世外桃源景象，在现实生活中终究是让人失望的。后来，就一直没有去过桃花源。看桃花，不一定非要到人多花盛的桃花源里去看的。

周末徒步的乡村渐渐多了，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从一条溪流到另一条溪流，对乡村就有了情感。“蓝山放牧，东篱种菊”的情结一直在血液里流淌。许多年来，也曾渴望“扣舷得新诗，茶煮桃花水”的惬意生活，向往在某个“一季桃花一座城”里，伴一抹流云，一袭清风，一帘烟雨，一树花开，一季青葱。如此，便是最好。

我们的生存空间正变得越来越逼窄，情感归属变得越来越无助，于是总想在一些物件中找心灵的归属，找失去的自我。在一片山水里，与一朵花对视，似乎能找到心灵的温度，看着一朵桃花渐渐绽放，就能让梦里的故乡苏醒过来。在山野的坡地上，在某一处菜园子边，邂逅到一两株桃花，那种由内而外的欣喜，是无与伦比的。

桃花热热闹闹地开在枝头，开得满目眩晕，隽美飘逸。桃花开了，春天来了。然而，桃花的美是短暂的。在我离开以后，在一场春雨之后，她就该“绿肥红瘦”了。

不过，没关系。世间少不得繁华，但最终都会烟消云散。春草有再绿的时候，燕子有再来的时候，桃花也有再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