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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奖”视野中的湖南长篇小说【欧阳友权】
2015-09-06 09:21:31 [来源:湖南日报] [责编:李 慧] 字体:【

两届茅奖评委为湖南文学把脉:练内功,铸造重量级“拳头”产品;扩大湖南地域文学影响力。评奖归来有话说——

“茅奖”视野中的湖南长篇小说

□欧阳友权

第九届茅盾文学奖尘埃落定,格非的《江南三部曲》、王蒙的《这边风景》等5部作品梦圆该奖。湖南申报的参评小说,惟有阎真的《活着之上》入围前10部提名作品,最终以排名第6的微弱差距与茅奖失之交臂,令许多人唏嘘不已。

近年来,我国每年出版长篇小说超过3000部。茅奖4年一评,本届共有252部小说参与角逐,数量为历届最多,作品质量也是佳作如林,竞争非常激烈。回看这次评奖过程,湖南参评作品中有阎真的《活着之上》、王跃文的《爱历元年》、何顿的《来生再见》3部小说入围前30部,如果算上湘籍作家韩少功的《日夜书》、田耳的《天体悬浮》,本届参评的湘军小说竟有5部位列30强,占全国的六分之一。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让我们看到了文学湘军回归、长篇创作回暖的良好态势。

这样的业绩能给文学湘军以文学自信,让感叹者少一些“唏嘘”而多一份宽慰和冷静,但更为重要的是能从中找出自身症结,获取前行的方向和动力。

1982年首届茅盾文学奖评选时,获奖的6部作品中,湖南就有莫应丰的《将军吟》、古华的《芙蓉镇》2部上榜,令“文学湘军”一时名震文坛。此后,这一大奖一直与湖南无缘,以至于形成许多人心中挥之不去的“茅奖情结”。笔者有幸担任近两届的茅奖评委,不仅见证了该奖的评审过程,也促使我“苦读”大量的优秀小说。以我的阅读经验看,湖南的长篇小说创作有品质、有特色,在全国文学界有地位、有影响,数量和质量上都在朝上走、往前走。不过,从茅奖的视野来看,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与长篇大省(市)相比,也确有某些差距。

回归平静,才好反思。在我看来,湖南的长篇小说创作要问鼎茅奖,首先应该在文学品相上进一步练好内功。茅奖小说应该是重量级“拳头”产品,注重思想深度与艺术表现力的统一,需要作家潜沉下去,对历史和现实做出独到的思考,在艺术上用足“笨”功夫,写出“汗水”来。王蒙是在经历了“死死生生血未冷,风风雨雨志弥坚”的半个多世纪的历练后才荣膺此奖的,他在《这边风景》获奖后说“只有文学本身可爱,奖才可爱”,如果把功夫放在争取得奖而不是写好作品上,只能说是作者没出息到了极致。格非的《江南三部曲》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沉潜构思,历时20余年得以完成,让作家耗尽心力,以至于感叹“以后决不会再写三部曲了”。阎真的《活着之上》能名列前十,也源于作者历经6年的构思写作和精心打磨,被评委评价为“一部闪烁着理想主义光芒的批判现实主义的尖锐厚重之作”。王跃文的《爱历元年》、何顿的《来生再见》也都有冲击大奖的实力和品相。我们的作家具备创作实力,只要不为名利所扰,持之以恒,不惧十年磨一剑打造精品,登顶任何奖项都将从可能变成现实。

另一不可忽视的因素是加强理论批评,扩大湖南文学的影响力。湖南地处内陆,长沙属二线城市,没有北、上、广、深的信息放大和文化聚集之便利;湖南是传媒大省、文化强省,但也仅限于传统的出版和电视传媒等产业,在新媒体领域,尚无优势;长沙至今也没有一家专门的文学评论刊物。这使得湖南在评论人才、理论园地和传媒咨询方面供给不足,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地域文学的影响力。作家老老实实地写,读者默默平和地读,却评论无语、理论失声,势必导致“酒香巷子深”、“好女也愁嫁”现象。好作品要有好口碑,而好口碑来自传播,影响力更需要积累和放大。比如《活着之上》2014年底才出版,致使其传播不足、影响力积累不够,在这次62人组成的大评委中,有人在这之前尚不熟悉该作品,这不能不说是它与本届茅奖失之交臂的原因之一。

(作者为中南大学文学院教授,湖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第八届、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