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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帆
俄罗斯伟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说过:“一切作品要写得好,它就应当……是从作者的心灵里歌唱出来的。”
读罢彭学明的长篇纪实文学《老司城,千年土司王朝的不朽诉说》(载7月6日《湖南日报》),我深深感到,它正是从作家心灵里唱出的一支深沉、激越而又动听的歌:既是对这一世界文化遗产的深情的礼赞,也是对湘西土司王朝千年风雨沧桑的悲壮的挽歌。
作家是土家族人,他是怀着“朝圣”的心情——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对祖先的敬意、感动和自豪去探访老司城遗址的。他把老司城比拟为“祖国的一颗心脏,一颗从未停息过的、连系着我自己的心脏”。因此,对他来说,这不只是一次大开眼界的“考古”和观光,更是一次穿越漫长时空隧道的文化苦旅和对伟大民族精神的追寻。
既曰纪实文学,就必须把纪实性和文学性很好地统一起来。而像这类具有史诗性的宏大叙事作品,作家更应当“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以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文化观和精彩的文笔,把重大的历史事件和重要的历史人物写真、写活、写美,彰显历史的崇高和创造历史的人民与民族英雄的伟大。这篇作品的最大亮点,是不仅清晰地梳理和全景式地展现了湘西土家族土司王朝发展演变的历史,而且写活了几位叱咤风云、推动历史前进的英雄人物,其中尤以土司王朝的开创者、溪州刺史彭士愁和抗击倭寇的民族英雄、永顺土司彭翼南的形象最为熠熠生辉。
作家挥洒如椽的巨笔,将正史和民间传说、地方风物这些“最生动的历史符号”揉合在一起,因人演事,以事树人,通过一连串极富传奇色彩的故事,把英俊潇洒、多才多艺而又雄才大略的彭士愁写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正是他,率领一支小队伍,化装成戏班子,智取老司城,伺机剿灭了与朝廷分庭抗礼的五溪蛮首领沃撮冲;也是他,敢于揭竿而起,迫使前来征剿的楚王马希范罢兵议和,“以铜铸柱,刻铭誓状”,开启了中国古代民族自治的先河……同样,作家用浓墨重彩描绘和讴歌了明朝嘉靖年间彭翼南等湘西土司连年领兵去东南沿海抗击倭寇,用鲜血和生命保卫、铸造了江浙“和平而美丽的海岸线”的不朽功勋,并发出了饱含血泪的心声:“我的湘西,永远都是国家的忠骨和脊梁!”读者们正是从这些英雄故事,从作家情真意切的“诉说”中,如临其境地见识了那个绵延800多年,创造了民族自治、民族团结和民族融合的奇迹的土司王朝。
“五十八旗人散尽,野梅乱开土王祠”。由于清朝雍正皇帝实行“改土归流”的政策,湘西最后一代土司离开永顺,回归江西祖籍,土司王朝从此陨落。这不能不让作家喟然兴叹,为之唱出了挽歌。但他是以高屋建瓴的史家眼光来看待这一历史进程的,他如此写道:“虽然凄凉、悲怆和无奈,却也是一曲堪称完美的王朝挽歌”。为什么?因为“这老司城和湘西的江山,本就是华夏的”,“这湘西的百姓,本就是炎黄子孙”。渗透在字里行间的,仍然是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和民族大团结感情,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
读完这篇作品,我仿佛同作者一道,伫立在老司城,高兴地看到了“土司王国辉煌的落日余晖,正从万马归朝的山尖上冉冉升起,变成更加鲜艳夺目的一轮朝阳。那是新世纪初升的朝阳……”我深信:在古老而神奇的湘西大地上,英雄的土家族和各族人民团结奋进,必将创建更加光辉灿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