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林

“老家在哪里?”儿子用稚嫩的童音发问。“在农村。”“农村是什么?”我一时语塞。

农村是什么

是父亲腰间别着的那杆烟枪

竹制的烟杆被岁月摸得锃亮

烟斗里装满五味杂陈

有人品味其间的逍遥

吱吱吱 吮得有滋有味

有人尝试个中的苦涩

咳咳咳 呛得涕泪成行

农村是什么

是崇山峻岭间

那条蜿蜒而出的小道

一头承接远古

一头向未来延伸

转头回望

祖先在洪荒中披荆斩棘

用脚板踏出一条通行的路

一往无前

道路越走越宽

路旁村落有致 房舍俨然

欢乐盛满田畴

农村是什么

是村寨中那块

人畜共享的禾场

幼婴噙着母亲的乳头

在梦中游戏

村妇在穿针引线中

打情骂俏 唠叨家常

家豚用野猪般的利嘴

在场边篱笆下翻拱

那只温驯的小狗

不知疲倦的奔忙

刚舔完这家小孩的屁股

又在清理那个顽童嘴角的剩饭残羹

农村是什么

是农家灶膛里噼啪作响的炉火

是负轭老牛嘴角溢出的白沫

是弥漫在层峦叠翠间的氲氤

是啼春布谷催开的漫山杜鹃

是夕阳里牧童牛背上那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