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奇迹的瞬间，让我无法离开”

荣利娟 图/张杨

湖南日报记者 彭彭

【名片】

荣利娟，开福区怡智家园社工，2008年大学毕业，从事特殊教育行业6年。她未婚，却带着一群“长不大的孩子”。让社会接纳这些“孩子”，是她愿意接受采访的唯一理由。

【故事】

1985年出生的荣利娟马上就30岁了。

与她一起参加工作的同事，绝大部分早已离开了这个有些“特殊”的行业，她还终日与一群“长不大的孩子”在一起。

需要穿过长长纵深的小巷，才能看到长沙市开福区怡智家园——一家智障人士服务机构。荣利娟是这里的社工，当过两年多自闭症儿童培训老师，三年多成年智障人士培训老师。

工作的辛苦程度，和收入不成正比，加上与“长不大的孩子”相处不易，这里的老师换了一批又一批。甚至有应聘者来到怡智家园，看了一眼便拔腿就走。

2月4日，冬日的阳光温暖。在怡智家园，记者见到了长头发圆圆脸的荣利娟。

给成年智力障碍患者换衣服，为他们擦口水，一字一顿地与他们交流、说话……一般年轻女孩望之却步，荣利娟已习以为常，那些人都是她的“孩子”。

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也曾疲惫不堪想要离开，但她还是留了下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只是想着，再坚持一下吧……”

一楼面包房传来阵阵香气，这是个德国人开的店，帮工全部是怡智家园经过培训的成年智障患者，荣利娟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和记者一起走进面包房，一群人围过来送面包给她吃。

荣利娟第一份工作是儿童自闭症康复的个训老师，一对一辅导自闭症孩子。

每天8节课，哪怕是教孩子认一个数字，荣利娟都要用非常大的声音和夸张的动作演示几十次甚至上百次。可孩子根本不理，甚至只顾自己“数星星”。

当时荣利娟负责3岁男孩耀耀的个训，一个月下来，自己得了咽炎，孩子却没有任何进展。每晚都睡不好觉，领着不到千元的薪水，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内蒙古，荣利娟有着强烈的离开念头。

又过去了一个月，“妈妈……”，正在给耀耀上课的荣利娟被突然听到的声音惊呆了。这是3岁半的耀耀，第一次发出清晰的声音。耀耀母亲，听到了孩子叫的生平第一句“妈妈”，流着泪给荣利娟深深鞠了一个躬。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个发生奇迹的瞬间，让我始终无法离开吧。”说起那个名叫耀耀的孩子，荣利娟的脸庞像是被点亮的一盏灯。

可是，离开的念头还是没断过，几乎每个“孩子”的一点点进步，都要耗费她好不容易重建的耐心和决心。

在接受采访的空当，她接了好几次电话，不好意思地向记者解释，房东涨了房租，在找更便宜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