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上近代中国史印迹

　　——探访桂阳大湾古村(下)

　　本报记者 文热心 邓明　通讯员 骆国平

　　真正让大湾出名的是人，是夏时父子。

　　如果说，官至江西、陕西巡抚，兵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的夏时，不仅让一方对这里仰目而视，也让村子从“茅房荆门”脱胎换骨的话，那么，其子夏寿田则让这里深深烙上了中国近代史的印迹。

　　小村出了榜眼郎

　　大湾的榜眼郎就是夏寿田。

　　1870年，夏寿田出生在大湾。他的老师是大名鼎鼎的王闿运，他的同学、好友中有日后同样大名鼎鼎的杨度、齐白石。1889年，夏寿田乡试中举。3年后，在会试中取得“誉录”资格，被清廷派任刑部郎中、山西清吏司行走。夏寿田对此并不满意，仍继续奋力读书。

　　光绪二十四年(1899)，他得中戊戌科第八名进士。参加金殿御试，得一甲第二名，也就是榜眼，被授予翰林院编修、学部图书馆总纂。

　　并不得意在官场

　　然而，夏寿田在官场的运气比考场差多了。

　　他自幼生活在书斋中，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国家贫困混乱，民间疾苦知之甚少，对官场的勾心斗角既不熟悉，也不效法，干脆躲进院、馆，在经史子集中寻找乐趣，并不过问国事政事。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夏寿田随着慈禧、光绪西逃西安，心怀民族耻辱。回京后，他作诗道：“神州其左衽，皇舆竟西轨”，对朝廷失望至极。

　　不仅国难，家背也至。其父夏时受到诬告，被慈禧降罪，气愤而逝。夏寿田扶柩归乡，为父守孝治丧。一年过去，返京为父辩白，却触怒慈禧，以“妄言忤旨”罪被革职为民。

　　出谋蔡锷入京城

　　辛亥革命推翻了皇帝，国民政府成立。可后来政权落入一代枭雄袁世凯之手。袁见夏榜眼出身，又是故交之子，视为可信任之人，选任夏为内史监内史，即机要秘书。

　　如此，中国近代史上几件大事都与夏寿田扯上了关系。袁世凯要更换陆军总长，内阁提出的名单是湖南的谭延闿、山西的阎锡山、广西的陆建章等。到底选谁?袁世凯难以裁定。夏寿田却提出了云南蔡锷，袁世凯满意，蔡锷也就入京了。

　　袁世凯调蔡入京，心里自有想法，但终究是夏寿田给了他一个“提醒”，也就演出近代史上蔡锷逃离京城入滇，“为四万万同胞争人格”而举起义旗反袁称帝的大戏来。

　　书写“诏文”受通缉

　　另一件大事是：袁世凯登基做皇帝的诏文均由夏寿田撰写。袁氏复辟帝制失败后，夏寿田与“筹安会六君子”一样，也受到通缉。他逃匿天津租界，终日学佛参禅。

　　南北军阀混战中，大军阀曹锟缺文才，便聘夏寿田为秘书长，将衙内事务交其办理。

　　1922年6月16日，陈炯明在广州叛离孙中山，炮轰总统府。曹锟部下吴佩孚屯兵衡阳，陈炯明与吴联络，欲南北夹攻孙中山，国民革命危在咫尺。孙中山托杨度前去疏通。杨度与曹锟无深交，便请夏寿田出面。夏一番言辞，竟说动了曹锟。吴未能入粤援陈，陈以失败告终。

　　难解的历史之谜

　　1927年后，夏寿田闲居上海。

　　在这里，有两件大事又与他扯上了关系。

　　实实在在的一件是，1932年1月28日，爆发了震惊中外的“淞沪抗战”。当时，十九路军军需困难，夏寿田变卖自己的家产，捐给这支抗日军队。

　　另一件事发生在新中国成立后。夏逝于1935年，葬在上海佛会公墓。上世纪50年代，周恩来总理指示时任上海市长的陈毅拨款为夏重修坟墓。记者没有查到正史上关于此事的记载，但有关文史专家说得有根有据。一个事实是，杨度入党之事有周恩来总理作证。杨与夏在沪上大小事件互通声气，既然杨为党工作，夏最起码帮助了杨。只是三个当事人都已作古，无法说清其中“所以然”，也就留下了这个历史之谜。周恩来指示陈毅为夏修墓，说明他对夏的帮助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