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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哥其人其文【谢宗玉】
2014-03-18 15:48:32 [来源:湖南日报] [作者:谢宗玉] [责编:彭彭] 字体:【

  兵哥其人其文

  □谢宗玉

  兵哥,大名何兵军。就是那个笑起来一脸菊花的人。这菊花,不是老者的那种“皱纹菊”。这菊花明亮得很,阳光得很。他那根菊秆似的身体,仿佛藏着一个巨大的能量制造机。差不多五十岁的人了,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

  兵哥是毛泽东文学院十一期的学员。按名分,该叫我一声老师。像我叫我家小谢子的小学教员为老师一样。无非就是个职业。叫的人轻松,应的人也没负担。但每期总有几个自视甚高的学员,那声“老师”含在嘴里囫囵好久,可就是吐不出,末了竟噎得满脸通红。兵哥则不同。兵哥叫得那个虔诚,叫得那个温暖,听得人每个毛孔都无比舒坦。舒坦过后,忍不住悚然自省,谢某何德何能,值得他把一个职业词叫得这么情真意切?所以每每会诚惶诚恐地立刻回他“何老师!何老大!”把“老师”原样奉还后,还把他当大哥一样敬重。

  想想真是奇怪。兵哥既有点兵气,也有点官气。我其实不喜欢与这种人打交道。可为什么就一点一点走近了呢?原因应该是兵哥身上的孩子气吧。那才是他的本色。

  何谓孩子气?就是真性情。作家彭学明授课那天,我正好出差了。回来后,听说兵哥在课堂上泣不成声。因为彭学明说他娘时,让兵哥想起了自己的娘。

  在作家班中,兵哥只是普通一兵。可他比班干部更像干部。当过兵、做着官的兵哥近两个月里,忙上忙下,“呼风唤雨”,婆婆妈妈,硬是把作家班捣鼓得生龙活虎、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了快刀斩乱麻,他甚至动用了自己兵的“匪气”和官的“霸气”。并且,他很为这种杀伐决断的“匪气”和“霸气”沾沾自喜,“谢老师啊,你性子太柔了,你是老师,应该说一不二!”

  其实呢,是他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他那一点匪气和霸气,流落到了文人习气相当严重的作家班,那不是滴水入汪洋么?同学们服的是他的善良、质朴、纯澈和侠肝义胆。在这个物肥情瘦的年代,他身上这些东西,宝贵得让人每每提起,都有一种要落泪的感觉。

  新近兵哥出了一本散文集《山高水长》,赠我一本,通读后,我禁不住生发些感慨。

  散文创作的最大奥秘是什么?真性情。立意则在其次;语言、结构则次次之。很显然,兵哥已拥有了写好散文的法宝。事实上,兵哥的散文真还不错呢。

  散文最怕的就是藏拙献巧卖媚,兵哥作文,竟毫无机巧,一派天真烂漫。其形影开进书中,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副“仰于天,其乐无穷;忙于地,其乐无穷;助于人,其乐无穷”的范儿。

  兵哥的散文记述的全是些鸡零狗碎的俗事。什么军旅轶事啦,民情日记啦,挂职体验啦,亲情感悟啦,温暖邂逅啦,胜迹抒怀啦……点点滴滴的这一切,还都散发着俗世里的满足和喜悦。

  从他的文字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朝着既定目标一往无前、几乎从不怀疑自己的俗世拥抱者。这其实犯了写作的忌讳。可偏偏就有这么怪,这些缺点居然全被他的真性情,以及他对生活的无比热忱给遮掩掉了。甚至,读到后来,那些缺点好像都一一变成了优点。兵哥为人处世,自以为聪敏。但其实聪敏中透着一丝儿傻气。正是这种傻气,让他的散文凸现出一种超越尘杂的气象。

  对兵哥来说,仿佛世间任何艰辛和悲苦的事情,都可以通过他乐观向上的精神和热忱去排解。这使得他无论写什么,文字的背后都是暖色调的,传递给读者的,则是一种有温度的力量,或者说,是一个可以梦想的明天。更可喜的是,兵哥在繁杂的日常琐事中,依然抱守一种超然物外的士子情怀,能在匆匆的征途中,体验大自然的丰沛和静谧,并及时记录这些留给心灵的温馨渍痕。

  但无论我怎么赞美兵哥的散文,可实话实说,由于兵哥自身文学修为和思想深度的不够,限制了他的散文向更高层次的审美挺进。可这有什么关系?这丝毫不影响兵哥继续以童稚的心灵去拥抱这个五味俱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