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与剑桥

　　小安

　　湘西和剑桥，一个在湖南省内，曾经比较落后;一个是英国小镇，依然享誉全球。两个毫不相干的地方，却都跟我有1年的缘分。20年前，我在湘西支教1年。两年前我开始了在英国剑桥1年的访学生涯。

　　20年前，我到革命老区湘西永顺县塔卧镇支教，只有一班车途经老家益阳。傍晚时分坐上汽车，摇摇晃晃一个晚上，坐到腰酸背疼，早上到达县城灵溪镇，或在吊井岩转车，经过十六七个小时颠簸，可以到达塔卧。前年我从长沙经北京到伦敦转剑桥，差不多也就17个小时。感叹全球化把世界变得很小。

　　湘西的自然风光令人流连忘返，湘西也是名人辈出，沈从文、黄永玉都是从这大山深处走出去的。剑桥以其独特的自然和人文景观吸引着全世界。剑桥不仅生产出大量举世闻名的科学家、政治家、文学家，也吸引了一批又一批中国人，国人最熟悉的徐志摩，他当年挥一挥衣袖虽然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如今确令多少华人心驰神往。还有很多中国人在剑桥留下足迹，如数学家华罗庚，也包括不久前在剑桥拿到博士学位的名人金庸和邓亚萍。

　　先说说语言。在湘西，塔卧人会说他们讲标准的普通话，但离普通话相去甚远。湘西话中有自己的特点，比如有一个万能的词“逮”，你可以逮球，也可以逮酒、逮饭。冷不丁听到一句“逮一个?”真还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国内流行各类剑桥英语，其实在剑桥，才能真正感受什么是地道的剑桥英语。剑桥英语并非国内推崇的标准英语。从中国人的角度来看，有时简直很不敢恭维。比如他们打招呼，既不用“嗨”，也不用“好啊油”，他们一见面就喜欢用“嗨呀”。再比方说，我们用得最标准的“Can I help you?”(你需要帮助吗?)到剑桥就把“你”去掉了，变成“Can I help?”(需要帮助吗?)还有一个万能词语“Cheers”(干杯)，远非只用于敬酒干杯。你致谢的时候、道别的时候，都可以用。

　　民风也有一比。当年在湘西，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是淳朴的民风。记得1992年底从张家界去罗依溪,由于错过了最末一班车,我们无奈,只有打算咬咬牙走路前去。有位当地青年了解我们的情况后，就主动领我们走了一、两里地来到铁路口让我们抄近道沿铁路行。

　　英国民风淳朴亦如当年的湘西大山。英国人基本不设防，假定每一个人都是好人，这或许从中国人的眼里来看有点傻呆呆。在英国购物，可以在一定时间里无条件退货，这是真正的无条件退货。英伦的买一送一那是实实在在的，不像国内，买头牛送你一根针也算买一送一。如果你不知情，店员也会提醒你的。有一家酒店，纯粹自助行动。进了店，找到自己的床位，再把钱投入一个保险箱，电话传真网络全都标好了价，用完把钱投进去就行。

　　自然风光都旖旎。当初在湘西时，山上的水用竹筒接到家里直接就可以喝，湘西美好的自然风光，使人有无限宁静的感受，20年过去了，还常常想起徜徉于青山绿水之间的那份惬意。

　　那康河里游弋的天鹅、鸭子，以及在广场上游荡的鸽子都给人一种非常宁静的感觉。英国的自来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在酒吧餐馆，可以直接叫服务生送一杯自来水喝。英国的洗洁精是无毒害的，达到了食用级标准。在法国的普罗旺斯就听说肥皂也是可以吃的。在超市买的水果很多我们是不洗的，甚至有些蔬菜也是拿起来撕掉包装就直接食用。

　　两个地方都是1年的经历。1年的感受是深刻的，离开了，便产生更多的怀念，甚至影响到日常生活。比如，现在依然喜欢湘西的麻辣风味，喜欢在面条或菜肴里加上一些野山椒油，才觉得够味。再比如，看到身边有人无视红绿灯过马路时，会怀念英国人的刻板，他们过马路不会凑一伙就走，依然会傻呆呆地等着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