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掘金”被骗始末

　　本报记者 刘也 李寒露

　　“终于到家了!”6月17日晚，桃源县黄石镇农民艾宏海、王兵、朱飞等人围坐在一起，感慨万千。在高薪利诱下，他们被骗至蒙古国沦为“黑工”，所幸得到网友和有关部门积极帮助，他们终于返乡。一场出国“掘金梦”破灭了，他们很不愿意再忆起这段“黑工”经历，但为了提醒更多想“打洋工”的人不再上当受骗，还是向记者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利诱出国

　　今年1月，在内蒙古打工的艾宏海回到桃源，同乡人朱子进带他认识了一位浙江温州林姓老板。出手阔绰的林某表示，希望艾宏海等带人与他一起去蒙古国务工，承包一项“井巷工程”，并承诺给每人每月1.5万元保底工资，并为他们办理医疗保险、劳务签证等。

　　“我们当时就心动了，待遇那么好，在国内很难赚到这么多钱。于是介绍朋友、熟人一起去，也好出国打工时相互有个照应。”王兵说。

　　接下来，艾宏海、朱子进先后在桃源、慈利召集到22人，其中桃源16人、慈利6人。

　　4月6日，艾宏海先带其中10人到达内蒙古包头市，林某要求他们等待通知出国。等待期间，艾宏海多次与林某联系，询问出国时间。但林某以“证件还没办下来”为由，要求他们继续等待，并要他的一个亲戚付给艾宏海等11人共5000元生活费，但在接下来的办证过程中就花掉3000多元。4月19日，朱子进带着另外10人到达包头。林某指使其亲戚与他们一起住在包头，并付给朱子进等11人共3300元。

　　5月12日，林某通知艾宏海，称他的签证已办下来，而且是劳务签证，可以去蒙古国了。于是，艾宏海立即出发前往蒙古国，并在该国南戈壁省一家矿业有限公司从事焊井架作业。虽地表高度只有10米，但地下却深达近70米，这无疑是一项高危作业。在这样的环境下，艾宏海连续做了7天工。

　　有一天，矿业公司的人告知艾宏海，称其余21人要与他通电话。“你的是劳务签证吗?”王兵在电话那头问，艾宏海称“是”。因为大家都看不懂英文，他们错把自己的商业签证当成了劳务签证。经过电话“确认”，大家都同意出境打工。对方要求他们在5月25日至28日期间，分4批出关。

　　然而，其中9人在最后一批出关时，被蒙古国移民局工作人员询问“到此做什么”，他们如实回答说“去打工”。因商业签证不具备出境打工权利，9人随后被遣送回国，剩余13人则留在了蒙古国境内。

　　上网求助

　　这些人到达蒙古国后，公司就扣押了包括艾宏海在内13人的身份证及护照，也没有安排他们工作。“没有事做，也不发工钱，还等着钱养家呢。”6月5日，艾宏海一行人来到林某办公室，询问工作和薪金问题，并要求签劳务合同，林某却拒绝签字。

　　见情况不妙，艾宏海一行人要求拿回证件，准备回国，遭到了拒绝。林某说：“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起码还要等上一个月。”

　　6月5日晚，等不下去的慈利人朱鹏用自己的手机，偷偷链接到公司的无线网络上，用QQ与在慈利的家人取得了联系，并说明自己的艰难处境，要家人把他们从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救出”。因家人不知如何联系有关部门，桃源人艾宏海便告诉朱鹏家人，拨打常德市长热线“12345”，而且可通过常德政府网市民留言栏寻求更多帮助。

　　6月6日，常德政府网上出现一则“在蒙古务工的常德市民求助”的帖子。紧接着，一位名为“德语系”的网友转载该帖。网站及时向常德市网宣办、热线办进行了汇报，后将帖子内容转至常德市外事侨务办。外事侨务办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省外侨办涉外处，并报告我国驻蒙古国大使馆，大使馆答复将及时了解情况、帮助解救民工。同时，常德市政府多位负责人得知情况后高度重视，明确指示有关部门帮助农民工，及时指派常德市总工会、市公安局等部门采取多种措施，帮助务工人员回国。

　　在舆论关注和有关部门施压下，也许是意识到了自身行为的后果，6月10日下午4时，企业通关人员带领这批民工中有强烈回国意愿的王兵、杨志雄、吴立国等9人(另有几人未提出回国要求)，经内蒙古甘其毛道口岸过关到达中旗，后回到包头市。因这批出国务工人员的带队人艾宏海滞留在蒙古国矿区，王兵等人要求公司务必将艾宏海送回国内。大家在包头市等到艾宏海后，再一起回家。

　　“当时交涉回国的问题时，林某对艾宏海说：‘要是你回去的话，另外9人就不能回去，要是另外9人回去，你就不能回去。’最后艾宏海让我们回了国，自己留在那边。我们是一个整体，出去多少人，就要回来多少人，不管多久，我们都要等到他。”王兵说。

　　艰难回家

　　6月13日下午，艾宏海被告知可以回国。企业通关人员将艾宏海送到蒙古国一个边境小城市的汽车站，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给他300元“路费”，而艾宏海身上只有不到90元钱。那时，艾宏海还在蒙古国境内，手机也没有信号，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他只好拿出30多元乘车到达甘其毛道口岸，又花32元到达内蒙古乌拉特中旗海流图镇，身上仅剩18元，根本到不了200多公里外的包头市。艾宏海便向海流图镇到包头的一名司机求助，诉说自己的经历，最终这名好心的司机免费把他送到了包头。

　　6月14日晚7时30分，艾宏海终于与同伴们相聚。10个人东拼西凑，买了火车票，并在火车站外一个小店里买好方便面。从包头到西安，再从西安到常德，经过30多个小时，6月16日上午，他们终于回到了常德。

　　由于每人在车上只吃了两盒方便面，到达常德时，历经险阻的10位农民工已饿得不行。一直跟进此事的常德市总工会派人到火车站接到他们时，问其下车后想做的第一件事，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吃一碗米粉。”

　　随后，大家来到常德市总工会，总工会职工维权志愿律师雷志锋向他们详细讲解了其法律权利，指导他们搜集证据，为下一步法律维权打好基础。

　　雷志锋说：“跨国外出务工，首先要选择正规的劳务输出公司，这样有一个最基本的信誉保障;其次，不能轻易相信中介机构关于劳动条件、待遇等各项承诺;三是外出前要及时向当地工会、劳动部门咨询，遇到困难应及时寻求必要帮助。”

　　“以后外出务工，再也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了。”有了这次经历，回到家乡的农民工显然吸取了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