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花瑶的奇幻冒险

　　文/本报记者 龙文泱 通讯员 曹良海 符腾木

　　

　　刺激惊险的荡竹秋千。 杨敏 摄

　　

　　理云鬓，贴花黄。 卿菊莲 摄

　　

　　花瑶人在石瀑上狂欢。 张剑波 摄

　　

　　婚礼上，泥巴扔向“可恨”的媒人公。

　　张剑波 摄

　　

　　随处可见的如石劈的巨石。 李健 摄

　　

　　呜哇山歌响彻古树林。 杨敏 摄

　　

　　花瑶挑花作品《老鼠娶亲》。 杨敏 摄

　　

　　窗边挑花。 李健 摄

　　

　　盛装的花瑶姑娘。 杨敏 摄

　　文/本报记者 龙文泱 通讯员 曹良海 符腾木

　　一只蜜蜂带路。

　　细弯的山路颠簸盘旋，飞过莽莽雪峰山，飞过神秘古树林，飞过层层梯田。远远地，一抹黛蓝夹杂着亮红在前方闪烁，像盛开的奇异花朵，诱人的歌声忽近忽远。突然，白雾弥漫……

　　一个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欢迎进入华丽花瑶的奇幻冒险。

　　地址：邵阳市隆回县虎形山瑶族乡

　　石瀑、竹秋千拼接的奇趣游乐场

　　世界被大雾包裹。近前，见一块四五米高、像刀劈开、表面极其平整的巨石成45度斜倚路边，上端整齐地晒着谁家的萝卜菜。手脚并用爬到巨石顶部，抓着石脊往外一瞧，妈呀，背后就是悬崖，惊出一身冷汗。

　　一缕阳光冲淡浓雾，悬崖蔓延的远方，有阳光在一片片碎镜上跳舞。“那是和紫鹊界梯田连成一体的万贯冲梯田，更深的山里面更好看!”咦?两朵花在动!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位漂亮姑娘，头戴黄红相间的花帽儿，身穿黛蓝色的上衣，系着五彩腰带，黑白挑花图案的布被红艳艳的花布连成好看的裙。

　　是花瑶姑娘!我应了她们的邀请去花瑶的游乐场玩，却发现骑“石”难下。一位姑娘来扶我，她竟像走在平地上一般轻松。“虎形山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石头!”石头个个身形巨大，棱角分明，有的成群结队在屋后、溪边生长，有的独自竖在田间，是花瑶人的玩耍地、晒谷场。

　　最壮观刺激的是大托村后山的石瀑。通往石瀑的蛇形山路巨石夹道，身后藏着一片竹林，被朦胧的雾气装点得更加水润。身旁一个人影嗖嗖地窜到竹顶，压弯竹枝落到地面，又弹到几米高的空中，一阵降落、升空反复，牵动竹叶窸窸窣窣一片响声，欢笑声荡漾竹林间。荡竹秋千是花瑶姑娘小伙的日常游戏。

　　石瀑!竹林上方就是石瀑。左右延展宽过一公里、齐崭崭的石壁从400多米高的地方跌宕下来，望不到尽头，却有一股魔力，引得人忍不住往上攀爬。自明朝从江西吉安避难而来，花瑶儿女已经在这石瀑(山民叫“崖壁壁”)上走了几百年。徒手攀爬算什么，挑着柴火笑语欢颜从山顶走下也是寻常事。冬日大雪覆盖了山峦，“哗”地冲开雪浪滑下来才叫好玩!

　　魔幻古树林响起嘹亮呜哇歌

　　雾拥抱了大山一天，到了下午四五点还不肯离去。也难怪，这雪峰山脉东麓平均海拔1320米，雨雾多，晴天少，使整个山林尤其是古树林更加神秘。

　　花瑶人极其崇拜古树，每个花瑶的寨子旁都有一片古树林。

　　古树有灵性。小孩八字太大，或者不听话，就认古树为父，逢年过节去拜祭，消灾解难，逢凶化吉。有灵性的树动不得。清光绪九年腊月二十八日，崇木凼村就立下了“永远蓄禁”的石碑。“要砍树，就先砍人!”老村长沈诗永带领村民以身护树，使其免遭“大跃进”时期大炼钢铁的浩劫。那苍劲的身姿和岁月留痕的树皮里，有人与树相依相守的动人情怀。

　　渐浓的雾为树林抹上了一层魔幻的色彩。白色的雾气中黑色树影重重，好像《哈利·波特》和《指环王》中的巫师集会。弯曲的树枝在天空中缠绵交织，树根裸露在地表，盘根错节，如游动的群蛇。

　　“哦嗬嗬嗬——哦嗬嗬嗬——”突然，惊雷般的呼喊穿透山林，打破了山的宁静。那是花瑶的歌师傅在练嗓子。农忙的时候，歌师傅要背着十来斤重的锣鼓连续唱上一二十天鼓舞士气，不练好嗓子怎么行?练完打“哦嗬”，开始打“呜哇”。

　　今天要唱哪支呜哇山歌?“一百只蜜蜂飞过街，就有九十九只冒回来，打发一只回去报个信，它扯起一翅飞过湖南湖北、广东广西、云南四川、益阳常德，转身一步飞到宝庆城里的宝塔尖子蒂贡高头垛起、脚趾跷起、脑壳溜起、眉毛铲起、舌子伸起、衣毛竖起、翅膀洒起，吃吃叭叭、吃吃叭叭一翅哇呜哇筛，十八哥少年乖，蜜蜂飞进了扬州街。呜哇呜哇呜哇……”最有名的长篇叙事山歌《百只蜜蜂飞过街》音域宽广，高亢激昂，歌师傅一口气唱完近150个字，让许多歌唱家也自叹不如。

　　原来，给我们带路的那只蜜蜂是从这片古树林飞出来的。

　　男人握猎枪，女人拿绣针

　　古树林前就是花瑶人的青瓦木屋。大多数木屋是一层，三间两进。中间一大间是供奉祖宗和议事的堂屋，两侧前为火塘屋后为住房，猪牛及厕所在屋后或者一旁。条件好的人家则会修建两层的吊脚楼，楼下住人，楼上储物。

　　四条木凳围成矩形火塘，中间升起旺火，大家团团围坐，暖和又和乐。老奶奶熏腊肉，诱人的香味屋外头都闻得到。年轻的姑娘借着木窗外的天光挑花。

　　古拙、雅致，怪诞、活泼，沈从文盛赞的“世界第一流的挑花”是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喜爱火辣艳丽颜色的花瑶姑娘的挑花却是黑与白的组合。没有图纸，不用描画，只要一块青色或靛蓝色的粗纱土布，一根穿着白线的挑花针，聪慧的姑娘微微笑着，布上就慢慢地出现了一条尾巴、屁股、后脚、身子、前脚、虎头。像施了魔法一般，一只山岭间威风凛凛的虎便出现了。当然没有这么快，有人细细数过，一件挑花裙至少有二十几万针，要足足绣上半年。

　　这“魔法”源自从小的刻苦练习，奇幻的山林是灵感来源。林子里往日多虎，花瑶姑娘针下的虎形态各异，有的腹内还有小虎崽。龙和蛇是最多的，双龙抢宝、蟒绕山林、蛇锁金刚……群蟒云集古树林的《群蛇比翅》更是被工艺美术家刘恪山先生誉为“当之无愧的国宝”。

　　姑娘们飞针走线，精神抖擞的老爷爷走进来，把刚擦好的细长的猎枪小心地挂在墙上。为了逃避追杀，花瑶人“进山唯恐不深，入林唯恐不密”。英勇的花瑶汉子手端猎枪获取梅山神赐予的食物，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打猎设陷阱十有九中，是“落了梅山的”传奇人物。如今，猎人们不再靠狩猎为生，猎枪成为了节日和贵客来访时的花瑶特色礼炮。

　　猎枪与挑花绣针，都是坚韧的花瑶人创造绚丽生活的魔法棒。

　　是瑶还是苗?是世界唯一的花瑶

　　属瑶，却从不知道瑶家鼻祖盘王，不过盘王节。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民族认定中被定为“瑶族”的花瑶到底属于哪个族群?

　　与瑶族、苗族一样，花瑶也有苦难的历史，由此形成了三大传统节日。每年农历五月十五至十七举行的讨念拜，意思是月半过节。农历七月初二至初四、初八至初十的讨僚皈，则为了纪念逃脱凶恶的菩萨而举行。七月初二，先祖躲在黄瓜棚逃生，这一天屋外露宿的传统沿袭至今。

　　他们也喜欢五彩的服饰，在山林中歌唱，尊崇着某些古老而怪诞的巫术习俗，和许许多多少数民族一样，用乐观和坚韧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他们又那样特色鲜明。崇拜古树，信奉梅山教，把石瀑竹林当做游乐场。喜欢鲜艳夺目的衣裙，最拿手的挑花却素雅到只有黑白。唱歌是本能、是爱好，歌师却是一种职业从古传今。用稀泥扔媒人公，新郎和新娘成为狂欢婚礼的看客……

　　呵，他们就是他们，无论叫什么名字，这支团聚在虎形山周围的6000多人(隆回占了八成)是独一无二的。

　　现在，封闭的大山正在渐渐敞开它的胸怀，展示它的多彩。如果你盼望到这奇幻的世界来一场华丽的冒险，热情的花瑶人会做你的向导。

　　链 接

　　疯狂的花瑶婚礼

　　别处做媒的是媒婆，花瑶人的姻缘却靠德高望重的媒人公拿一把红油纸伞牵线搭桥。从提亲到完婚，要经过一连串古老、原始、新奇而怪诞的繁缛礼仪。

　　媒人公领着男方的礼队在天亮前赶到女方家(新郎也在队伍中，并不特别对待)，进寨前要用红纸、红线、纸钱摆八卦阵驱逐孤魂野鬼，到寨门口要喝拦门酒斗智斗勇。进到堂屋，把红纸伞放在神龛上，新娘悄悄地在伞骨上系上12个小绣球再放回。

　　紧接着是疯狂的打泥巴、炒茅李壳、打滔(汉语为“顿屁股”)三部曲。新娘的姐妹“逼”媒人公到冰冷的水田里担稀泥，又用这些稀泥打拆散姐妹的“可恨”的媒人公。新婚之夜，新娘不能入洞房，要在堂屋里独坐冷板凳。客人们就在空地上燃起旺盛的篝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着篝火取暖、跳舞、唱山歌。小伙子挑衅姑娘，如输了，只能坐在长板凳上接受蜂拥而至的姑娘、大娘“赏赐”的“打滔”，腿被蹲得酸痛也做不得声。更有甚者，把火红的柴火灰撒进小伙子的裤裆，这就是生猛的“炒茅李壳”。

　　周边景点

　　“睁眼看世界第一人”魏源在隆回

　　他是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是他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他是魏源，我国近代史上著名的爱国主义思想家、史学家和文学家，1794年出生在隆回县司门前镇学堂弯村一座两正两横的木结构四合院里。

　　魏源故居所在的沙洲实则是一个台状的宅地，因其地形狭长如船，所以又叫“船形上”。四周是开阔的田野，清澈的金水河从院后穿过，狮、象两山分立河两岸。魏源在这里成长，直到27岁举家迁往江苏。

　　二楼的读书楼内，魏源当年读书用的条案、条凳仍在，这里是“偶尔下楼，家犬追咬”和“读书入了迷，粽子蘸墨吃”的故事的诞生地，也是魏源“开眼看世界”的起源地。

　　向导提醒

　　●从长沙出发，上沪昆高速公路—“隆回”出口收费站下(约3小时)

　　●①隆回县汽车总站左拐—石门乡—荷香朝镇—六都寨镇—七江乡—羊古坳乡—司门前镇富石庙村(约1小时，该镇有魏源故居，泡魏源温泉，来回30钟);②司门前镇富石庙村—金石桥镇(高洲温泉，来回20分钟)—小沙江镇—虎形山瑶族乡(约1.5小时)

　　达人评分

　　景区魅力指数：★★★★☆

　　独一无二。

　　交通方便快捷指数：★★★☆☆

　　高速公路到隆回县城较快捷，到花瑶的路一般，山中雾多，要谨慎行驶。

　　住宿干净卫生指数：★★★☆☆

　　花瑶住宿设施尚不齐全，建议到高洲温泉(车程约1小时)住宿。

　　就餐美味指数：★★★☆☆

　　给人以太阳般灿烂明媚感觉的麻辣山歌是花瑶独特的“下饭菜”、“下酒菜”，边听边吃心情格外愉悦。

　　三湘美食

　　麻辣情歌下饭，金银花茶治病

　　“日头落土四山黄，犀牛望月妹望郎，犀牛望月过南海，妹望情郎出绣坊。”清脆的嗓音、明快的节奏，花瑶的情歌麻辣辣地在饭桌旁响起，为阴冷的冬日挂起了一轮艳阳，每一句歌唱都像一缕金灿灿的阳光，直射人心。

　　敬酒的姑娘唱完歌，就会喂你喝一杯红糖米酒，吃一大块油滋滋的腊肉。这是给尊贵客人的厚待，要一口喝完酒，一口吃完肉才行。冬日寒冷，感冒了嗓子不舒服不能享受美食?喝一杯清香扑鼻的金银花茶，第二天就神清气爽!夏天，满山的金银花则成为美丽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