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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朋诗友
赏兴安
陈惠芳
兴安的深秋,金黄、青翠而澄明。
10月29日至30日,北京《十月》杂志社与广西兴安县委、县政府联合举办第二届“十月诗会”。全国各地的知名作家、诗人纷至沓来。我们以诗会友,以诗论道,游览灵渠,登上猫儿山,拜谒红军纪念碑园,领略交错的时空,深感和平、幸福生活的不易。
乐满地
“乐满地”这名字好。让人想起欢快的小狗在地上撒欢。人不能像狗一样生活,但可以像狗一样简单。
兴安,我是第二次来。兴安的朋友说,你们湖南人来“乐满地”的很多,不少一家人来玩。
“乐满地”全称叫“乐满地主题乐园”。这地方很大,我们坐在游览车上观光。如果步行,还参加一些项目,恐怕一天都不够。年纪大了,刺激的项目参加不了,走马观花还是可以的。一路上,“乐满地”里面的工作人员清一色地说:“下午好!”很礼貌的样子。我们也偶尔在游览车上挥挥手,以示谢意。
最后,游览车停在灵湖边。游湖是唯一实质性的项目。
灵湖照样地碧绿。游船在湖里游了一大圈。跟湖南或其它地方的湖或水库差不多。有点区别的是,灵湖有个高标准的高尔夫球场。导游说,经常有选手将球打在水里。水里的球,是诗吗?
匆匆而过。“乐满地”于我,只是快乐的一次轻巧摩擦。或许还有机会感受深层次的快乐。
穿越灵渠
灵渠就是一部穿越小说。我们的前辈更懂得穿越。
灵渠是秦始皇时期修筑的。秦仅二世,灵渠却流转两千年。当南旱北涝继续着历史的陈迹,灵渠却悠闲地滋润着它的子民。
“湘漓分派”,是一种标志,更是一种情感的分派。湘漓,骨肉相离,以水的姿态相离。万水归大海。站在“湘漓分派”之处,我只感觉浩大天地之间的微妙规则。分即合,合即分。分分合合,阴阳和谐。
枯水季节,水位下降,想象上涨。泛船于灵渠之上,两岸夹翠,水草摇摆。此时,古筝响起,时空交错。《梁祝》飘飞在《二泉映月》之上。
灵渠,千古之渠。你穿越,你穿越水的不变柔情。
血与火
惨烈的湘江之战发生在哪里?兴安是主要战场之一。我的足迹已经靠近它,我的心跳已经接近它。
哪一部辞典,会渗透出这么多血,这么多泪?年轻的生命,因为前进而夭折。
我缓缓地进入“红军长征突破湘江烈士纪念碑园”。坚硬而悲伤的石雕,慢慢地沉入暮色。湘江曾是一条血河,湘江曾是一幅凝重的油画。
我注视着刺入苍天的碑尖。苍天有血吗?雨落在生存者与死亡者身上,雨淋在追击者与逃亡者的身上。时间凝固,湘江不会倒流。
拾级而上,我仿佛踏在不知名的尸骨之上。我仰望着高大的石碑,一步一步简化自己的思想。万里江山,只是由河流山川平原组成吗?
有一些花绽放着,有一些花篮盛开着。我的心情却凋零了。
湘江,是一条血性的、澎湃的河流。
夜游水街
酒已经灌成另外一条灵渠。喉咙只是一个入口。
但,水街迷离在夜色里。灵渠穿街而过。一边是人群,另一边也是人群。古桥跨越,分不清明清。
微醉,朦胧的不是我的眼,是幽暗的灯光。那戏台唱着啥戏?不知。水街飘荡的是乡音。兴安的戏,咋像宁乡的花古戏?
沿着水街走,街上无水。诗人将脚步踩成小说,小说家将脚步踩成诗歌。高一脚,低一脚,所有的酒鬼将脚步踩成唐诗宋词的尾声。
谁斜依在古桥的石廊之上?今天小桥流水,明天高楼林立。一纸之隔,写就不同的文章。
走进夜的深处,你已经归来。
登上猫儿山
猫儿山不是老山的猫耳洞。猫儿山是“华南第一峰”,2000余米,比珠峰矮多了。但,高矮是相对的。登上猫儿山,也是“一览众山小”。
当年,红军长征经过猫儿山。陆定一的《老山界》写的就是这一段苦难的历史。“湘江血战”之后,红军元气大伤。红军不是观光团,红军依然在寻找模糊的路径。
今天,登上猫儿山,抚摸着后人竖立的石碑,眺望红军的足迹。其后,“二战”的美国飞行员轰炸日本军舰归航,云里雾里,不幸撞上猫儿山。内战,外战,猫儿山见证了死亡与苦难。
历史淤积在悬岩之下,无法打捞。
猫儿山是硬朗的。当我登上最高峰,被山风吹拂,我感到天地的力量。此前,我穿越了原始森林,与“三江”发源地会晤。漓江、浔江、资江,如同匍匐前进的根。古树托举着晴朗的天,巨石垒砌高峰中的高峰。
猫儿山在上。苍天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