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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旅者【谢枚琼】
2011-06-27 01:16:07 [来源:湖南日报] [作者:谢枚琼] [责编:蔡矜宜] 字体:【

  生命旅者

  谢枚琼

  

  城市里面似乎都在忙着为日益稠密的车流疏浚道路,为不降反升的房价“指点地盘”,而可供人闲逛之所好像越来越珍贵而日渐难觅。身边便有人不无感慨地说,要找个散步的地方,都得见缝插针了。难怪有人的鼻子伸得老长,这一处新辟的休闲公园尚未完全竣工时,络绎不绝的人流竟成一道蔚为壮观的流动的风景。

  当我游弋其间,我觉得自己已然不能体味到那份“闲庭信步”的悠闲了。我只是如被一股潮流裹挟着推搡着往前游的一尾鱼。人们大都行色匆匆,像正在赶赴某一个目的地的旅程上。当然这里没有仆仆风尘,有的是平坦洁净的曲径,路旁的林木一路的蓊郁蓊郁着,青青的草地看起来能让再硬的心恐怕都会柔软起来的,设计图纸上的忍冬整齐划一地蜿蜒成绿色的篱笆,某个拐角处突然就有一丛丛一簇簇开得恣意的花朵朝你妩媚地微笑着。原本没有谁来阻止我在亦步亦趋中观赏这一切,只不过身边不见消停的忙乱的脚步声无法来抚平我内心的浮躁和眉宇间的潮汐。此刻我感觉自己俨然就是一个旅者了,在疲于奔波之中却不知终点在哪里。

  仿佛跌跌撞撞地拥挤于人流之中,我想着,是的,现在我、我们,都是一个个旅者了,也许知道下一个停泊的驿站,也许什么都无从知晓,无从谈起。只不过人们的脚步片刻也不曾或者不愿停顿。

  一方黑青色的石头兀然凸立在我眼底,我不由得打量起来,那方石头该有五尺多高,粗粗一看,其形若张开的一双巨翼,状极如从天而降的鹏鸟,赫赫然就栖落于此,只是双翅尚未来得及收拢去,让我想见到它的长途跋涉与疲惫。不远处站着一棵粗壮的大树,确切地说,那还算不上一棵完整无缺的树吧,光秃秃的徒有树干,且不说没有披上满身的苍翠的叶,连枝枝杈杈的都被斫得所剩无几。但不管创伤多深多重,至少还在传递出它生命的讯息。我不知道这石头和树是从哪座遥远的深山老林迁徙而至,可以肯定的是它们背井离乡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这又是另外的旅者了。

  每一个生命都不可拒绝地成为旅者。譬如现在看似漫无边际地散步的人们,以及从他乡迁移而来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哪个又不是行走在他们生命的轨迹上呢?真正的生命旅者注定总是在路上,在路上歌唱生命的歌,直到回到原来的那个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