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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剧忧思录
2011-03-29 23:42:11 [来源:湖南日报] [作者:青谷] [责编:蔡矜宜] 字体:【

  文化新闻*怅然谁凭挽式微

  ——湘剧忧思录

      青谷

  于暖暖的春日午后,打开音响,斜倚曲栏,听上一曲精妙绝伦的湘剧,在“西阳影堕仍浮水,南曲声低屡变腔”的余音缭绕之中陶醉……

  而今,于我、于长沙的一些湘剧戏迷们,竟成为了一种奢侈和不可能。因为如今在长沙的音像店,几乎不可能找到湘剧音像制品了。

  最近的网络上,有个叫师嫣人也发了一个《寻找湘剧》的视频短片,倾诉了对湘剧日渐式微的担忧和对湘剧重新回归群众艺术舞台的渴望和呼唤,这些不禁又让我重拾了那段对湘剧美好而深刻的记忆。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长沙妹子,小时候最乐意的就是随爷爷一起在湘江河畔的茶楼、戏馆里看戏。在急急的小锣声中,每有“草台班子”在湘江剧场的前厅搭台,爷爷总是喜欢带着我,观看一场又一场我看不明白的戏,那时候只是觉得戏院里很热闹,很好玩,那五颜六色的彩妆和那飘舞的水袖,那一张张涂抹着油彩的脸很让人着迷。在戏台上的锣鼓声里,在爷爷咿咿呀呀的哼唱中,感受着湖湘文化的粗犷和浪漫,开始了对中国传统文化之美的一种朦胧感知。

  那时候,剧院很小,满座也只有约40来人,都是些和爷爷一样的中老年底层百姓。每每看戏,爷爷总是如痴如醉地沉迷其中,而且每次都会走到台前向台上丢个三、五角钱,那个时候爷爷家里并不十分宽裕,所以每次都拿糖哄我,让我不要告诉奶奶。

  一位在长沙生活了近20年的朋友告诉我,在长沙,他看到过大大小小的演出和演唱会,在这个最具娱乐幸福感的城市,他感受过长沙的歌厅文化、酒吧文化,却从未听说过湘剧,更要命的是,他还曾一度固执地认为长沙只有花鼓戏这一个剧种!

  是啊,如今越来越少有人知道湘剧了,鳞次栉比的高楼湮灭了当年的“戏窝子”,舞厅、夜总会、歌厅、演艺吧,取代了昔日的舞台,铺天盖地的一天24小时狂轰滥炸的电视娱乐节目,以它势如破竹的速度几乎占领了每个家庭,迅速吸引了亿万观众,年轻一代更是对流行音乐、偶像剧、电子游戏等趋之若骛……

  我开始厌烦这些喧嚣和嘈杂,怀念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听到的那些平缓自然,如歌如泣的吟唱曲子。

  当我和父亲正襟危坐地观看长沙湘剧院新编湘剧《酒村长》时,这种感慨尤深。那时而缠绵悱恻,时而哀怨婉转的唱调,平缓自然,唱腔优美,刹那间我们明白了当年爷爷为什么尽管拮据却依然向戏台上投钱。

  这真是一个有魔力的地方!没有听过现场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许多感受、阅历、经验思想或许是在某一句唱词或是某一个情节中偶然间得到启示。那时那刻,在这咿咿呀呀的哼唱中,人声已成为一种极富情感的乐器,优雅而感性,可以尽情地从歌者的吟唱里体味许多感触。当你全身心的投入在观看之中,灯光、布景、演员的服饰、具有张力的表演和优美的唱词,一切都是那么美丽动人,让你自由地沉醉在缥缈之中,近乎痴,近乎禅,近乎化解,近乎超越,一直沉浸到内心深处,这就是戏剧的力量!

  可在许多人看来,戏曲不是他们所钟爱的。不像流行歌曲那样,可以无事的时候,当小调来哼唱。湘剧演出场地也被歌厅、酒吧占领。湘剧演员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一个三流歌星唱几首歌的酬劳。与火爆的长沙歌厅文化相比,湘剧显得异常冷清。在田汉大剧院、湖南大剧院等大型剧院更是难觅其踪,全国三大戏窝子之一的“南馆剧场”也不再有湘剧剧团演出。

  如今我们接受了太多太多的流乐娱乐和资讯信息,原本是主流的戏曲文化现在成了边缘文化。如今,湘剧已离我们渐行渐远,我们也离湘剧越来越远……

  湘剧,纵然优美, 式微吟剧更谁听?我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