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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5月05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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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是一个作家的标签和脸面

  张建安

  创作风格是文学创作和文学理论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话题。它关涉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的文学超越了模仿的幼稚阶段,摆脱教条主义模式化的僵硬束缚,从而走向成熟的标志。对这个问题关注,不仅仅是我们文艺理论工作者单方面的事情,同时也是广大作家朋友们急需重视和关心的问题。文学风格的形成是作家长期探索、艰苦积累、逐步形成的过程。根本上说,它是文学独创性的产物,是作家的气质、秉性、学识、修养各种因素的综合体现,因此,一个作家风格的形成首先取决于他的主观因素。由于作家先天条件及所处的时代背景、社会地位、生活阅历、文化修养等的差别,必然形成其特有的思想感情、气质风度、学识才华和审美趣味。

  千百年来,中国文学有一个非常优秀的传统,那就是文学家始终与国家、与民族、与社会、与人民群众的命运密切关联,凡大作家无不拥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神圣的使命感。回望上一个世纪,中华民族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社会大变革,许许多多的作家将自己的热情乃至生命融入到那个时代,他们历经并感悟了人生的大喜大悲,创作了相当数量的优秀文学作品,真实而又深刻地表现了风云激荡年月里中国人民的愤怒和哭泣,拼搏和抗争,这些作品无不风格独特。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建立,物质经济实现了空前的繁荣。但几乎是同时,人们也出现了新的精神难题,比如理想的失落,情感的萎缩,生存意义的迷失,人生方向的困惑等。文学需要关注现实。在纷繁复杂的现实面前,不少作家站在时代的前沿,从本质上去反映社会生活,揭示人类生存意义的真谛,给广大读者以思想启迪和精神滋养。他们能够保持理性与清醒的头脑,依托自己的才情,结合自身特殊的人生经历,对文学规律进行准确把握与深刻理解,在长期的创作实践中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风格。

  在新时期,从性别视角来考察,有一批男性作家表现不俗:莫言以一系列乡土作品崛起,充满着“怀乡”与“怨乡”的复杂情感,写作风格大胆新奇,其作品想象狂放而诡异,思想泼辣大胆,激情澎湃。阿来《尘埃落定》把个人、民族、时代、国家的命运融汇一体,其小说创作具有多维的意义空间。陈忠实《白鹿原》浓缩了民族历史与家族历史,思想内涵厚重,构成作品鲜明、厚重的史诗风格。贾平凹既传统又现代,既写实又高远,语言朴拙、憨厚,他的《秦腔》,以精微的叙事,绵密的细节,成功仿写了一种日常生活的本真状态,并对变化中的乡土中国所面临的矛盾、迷茫,作了充满赤子情怀的记述和解读。韩少功是一位学者型作家,富于探索性,其创作实践既不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张炜亲近自然,其风格是朴实,明快而简略。刘震云的小说创作从写实、反讽,走向近年的荒诞,作品取材多集中于普通平民和基层干部的日常生活及乡村历史变迁,透过政治文化视角对人类生存状态、命运悲剧、人性的反常与扭曲进行审美观照。在《人世间》里,梁晓声移用了中国话本小说的语锋,丰富了小说内容上的弹性与容量,显示出含蓄深沉的风格。王跃文的小说创作,无论是写政治与文化情态,还是写乡村生活和变迁,都能准确地切入人物内心。

  在新时期的当代文学创作中,众多的女性作家丝毫不逊于男性作家。如张洁、铁凝、王安忆、迟子建、池莉、蒋韵等,亦以各自多姿多彩的艺术风格辉耀着中国文坛。张洁小说在前期表现对理想的憧憬与赞美、对人的尊严与价值的张扬,后期创作心态归于平静、超脱世俗、追求神秘虚幻的创作之境。铁凝是一位勇于探索的作家,她的视角开放自由,善于在不同的题材之间穿梭转换,其写作风格既传统又独特,传统是指她的创作始终关注当下,独特是指她擅长细致地展示“善”在这个时代中的两难处境。王安忆无论是写“知青”题材,还是写上海怀旧情绪,都能融合自身经历,追求着自然、朴素和平实的审美风格。迟子建的小说不枝不蔓,不急不躁,以极富灵光之笔,书写慈悲之心,其作品弥漫出一种诗意和纯净,浪漫而深刻。池莉作品大多书写女性视野中的武汉都市生活,关注世俗的凡夫俗子,其小说语言善于吸收武汉地域的方言俚语,或幽默俏皮,或质朴凝重。蒋韵擅长女性悲情叙事,其笔下的女性形象,大多崇尚古典、浪漫与温情,她们向往诗意的生活,但她们常常与世俗与时代脱节,因而活得很难堪,其叙述视角凄美婉转。

  这实在是一个可歌可赞的时代。“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在波澜壮阔的新时代,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旗帜指引下,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巨轮正在乘风破浪前行。在这艘巨轮上,文学的力量不可或缺。

  难能可贵的是,当下不少作家都正在精心努力经营着文学事业,着力打造文学精品。特别有一批年轻的作家,他们的写作热情及其创作中所闪现的智慧灵光,常常令我感动和震撼,让我对中国文学充满信心和力量!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文学评论学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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