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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吐鲁番的报道丨终生难忘的岁月(三)
2018-05-04 07:48:49 [来源:湖南日报] [责编:肖秀芬] 字体:【

终生难忘的岁月

——来自吐鲁番的报道(三)

4月23日,湖南省援疆前方指挥部指挥长、吐鲁番市委副书记颜海林(左四)在结对维吾尔族群众家走访。援疆干部们把吐鲁番当故乡,把当地人当亲人,积极开展“民族团结一家亲”活动。

湖南日报新湖南记者 郭立亮 摄

湖南日报新湖南记者 易博文 周静

他们勇往直前、激情奉献,走在了自己的长征路上

4月20日,记者到吐鲁番采访第一天,援疆前方指挥部举行了座谈会。副指挥长、吐鲁番市副市长林德勇,直接从值班室来到了会议室。值班时穿的迷彩服,没来得及脱下;眼睛,还是红的。

值班,可算得上是个硬差事。3人一班,24小时值守,随时准备处理突发情况,随时准备接受上级巡查。每个干部,每个月都有值班任务。

我省挑选援疆人员遵循的原则是:选硬人,硬选人。入疆后发现,不是硬汉,还真难扛下去。

有谁周六、周日还加班的么?有。有谁长期这样的么?也有。就是他们,援疆干部。在吐鲁番,人们不说星期几,只说几月几日,因为,都是工作日。

有谁下村入户,与村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学习的么?有。有谁一年中有一半时间这样的么?也有。还是他们,援疆干部。冬天来了,他们帮着埋墩;春天来了,他们帮着开墩;夏天秋天,他们一起摘葡萄、摇桑椹。清晨,他们帮着打扫庭院;晚上,他们与各族同胞一起天南海北、家长里短。这样的生活,如果你没有真正融进去,就看不到意义;如果你有了使命感、看到了真价值、付出了全身心,这就是激情燃烧的岁月。

辛苦,艰苦。20年来,8批600多人的援疆队伍,响应党中央号召,带着省委、省政府和湖南人民的嘱托,告别亲人、远离故土,毅然来到这里,无一人退缩!没有什么侧面迂回、迟疑犹豫,就是勇往直前、激情奉献,一批又一批的援疆人,走在了自己的长征路上。

高温、干旱、日照时间长,吐鲁番被称为“火洲”。座谈中记者发现,一个个援疆人,都晒得黑黑的。援疆干部、吐鲁番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易宇没那么黑,记者问他:“你怎么晒不黑呢?”易宇开着玩笑:“你不知道吧,我都到韩国去了几回了(整容)。”援疆干部、吐鲁番日报社副社长盛伟山告诉记者:他原来皮肤白皙,若论入疆前后的“色差”,与他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们说,创业艰难,一切从零开始。第五批援疆人、省肿瘤医院党委书记周晓,却是从“负数”开始。对口援助的吐鲁番市人民医院,当时负债几百万元。周晓带着医疗团队调研、分析、立项、易地重建。一个崭新的吐鲁番市人民医院,在一片戈壁滩上崛起,跻身三甲!援疆结束回湖南了,周晓仍旧牵挂。4月23日,记者在该医院采访,碰到了周晓,他应邀帮助建立专家工作室,刚从湖南赶过来。

谭海玫老师,带着病弱之躯援疆,被誉为“绽放在大漠中的铿锵玫瑰”。黄敏雄老师,父亲是军垦战士,母亲是八千湘女中的一员,接过父母手中的坎土曼,黄老师用他20多年积攒的专业技术和工匠精神,浇灌着沙漠中求知的心灵。王进锋,一入疆就负责起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二二一团水管所沉沙池建设的监管。地处天山,人迹罕至,气候恶劣,白天穿T恤,晚上裹大衣,他一住几个月,下山时,瘦了10公斤。

奋斗者的故事,实在太多了,无法尽述。有的父子援疆,有的兄弟援疆,有的夫妻援疆,有的带着全家援疆,有的连续两届援疆。“新栽杨柳三千里”的左公柳精神、“八千湘女上天山”的农垦精神,在这里传承、坚守、光大!

第五批援疆干部、吐鲁番市旅游局局长陈书国,把生命都献给了这里。陈书国忘我工作,连续推出了“杏花季”“桑椹季”“葡萄采摘季”“开往春天的大巴”“葡萄架下的小夜曲”等一系列旅游文化主题活动,葡萄沟冬季游客从无到有,艾丁湖人气爆棚,近万名群众参与其中,增加了收入。终于,他积劳成疾,晕倒在了长沙吐鲁番葡萄节的新闻发布会上。2016年2月17日,陈书国永远离开了我们,年仅42岁。

他们与亲人,在梦里见、在视频里见,在思念和回忆中见

“硬人”入疆,扎硬寨,打硬仗。但是,即便是再硬的人,也有柔软处。

2016年11月12日,省人民医院介入中心护士长方元,被叫到了院领导办公室,吐鲁番市没有介入中心,医院决定选派最强的医护力量去帮忙建起来,让她考虑。方元当即答应下来。

回到家,却不知怎么向母亲开口。父亲因脑溢血全身瘫痪,卧床住院已3年多;母亲80岁了,照顾父亲;爱人在陕西工作;女儿在北京上大学。这一走,家里咋办呀?终于说出了口,母亲轻声地问:“医院那么多人,非要你去吗?”

方元狠了狠心:“妈妈,吐鲁番需要介入中心的护士哩。”母亲没再说话。接下来几天里,方元请了个保姆,帮着照顾父亲,就匆匆上路了。

一年过去了,第二年又开始了。一天夜里,方元进了父亲的病房,突然见到父亲坐起来了,妈妈在给父亲擦脸,见到方元,说:“元元,你放心吧,你爸快好了。”

方元开心地笑,笑啊笑啊,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笑得梦醒,醒来一看,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或两年,或三年,他们与亲人,日夜牵挂,在绝大部分的援疆岁月里,只能像方元和父母一样,在梦里见、在视频见,在思念和回忆中见。

李强,去年来吐鲁番时,第一个孩子上高中,第二个孩子才4个月大。每天,他只能在手机视频里与孩子们见面。春节回家,第一个孩子认得爸爸,第二个孩子不认识他是谁。手机里的人才是爸爸,站在面前的人,孩子不认识。

2017年10月,蒋先宜的女儿快出生了,妻子几次催他回来,可蒋先宜身处一线,离不开。妻子没有说什么,但妻子分娩前的紧张和希望丈夫待在身边的期待,没人比他更懂。2017年9月,陈文晖的儿子突然发病,住进了重症监护室,爱人急得直哭,要他回家。他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后赶回家,可到家没几天,就得返回了。陈文晖只得远远地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了看儿子,紧紧地抱了抱妻子,踏上了归途。

裴多菲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自由是什么?是自己作主、自己选择。年轻的李双老师,入疆前谈了一个男朋友,听说她要去援疆,急了,说,你要去援疆,咱们就分手吧。最后,李双选择了分手。现在,这位裴多菲式的援疆老师,就驻守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二二一团学校。

驻守在这里,他们是援疆人。每一个援疆人,又有着各自不同的日子。串起这些终生难忘的岁月,汇成了一曲生命的歌、一条时光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