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比抗战剧惨烈得多

——抗战老兵顿志成的讲述

抗战老兵顿志成 邓永松 摄

湖南日报记者 肖军 黄巍

通讯员 邓永松 周文琦

在沅陵县盘古乡耍溪村，住着一位抗战老兵，名叫顿志成，今年93岁。别看他现在步履蹒跚，当年在抗日战场上，他可是奋勇杀敌的勇士。

8月16日，见到记者，顿志成指着手臂和小腿上的伤疤说：“这都是日本人干的!”老人还说，事实比现在的抗战剧惨烈得多。

团长端机枪带头冲锋

1942年8月，20岁的顿志成入伍，没有经过新兵训练，直接上前线。边走路，排长边教他用枪。到达贵州黄平，他被编入国军94军121师361团2营6连，先后参加湘西会战、收复桂林等大小战斗几十次，升任中尉排长。

1945年，日军为占领芷江机场，纠集8万多兵力，采取分进合击战略，向湖南西部发起进攻。94军奉命从黄平、镇远火速驰援，策应74军主力，加入湘西会战。

“那是场恶战，团长阵亡，我被炮弹震昏，捡了条命。”讲起这场战斗，顿志成刻骨铭心。他回忆，4月30日，他所在的121师361团刚换上美式装备，作为先头部队，急行军赶到武冈，追击溃逃日军。

团长霍世才是个苗家汉子。5月16日，他率全团官兵冲入丛林，奋勇杀敌，不幸在武冈莲花渡遭日机扫射，壮烈殉国。

“打鬼子怕不怕?”记者问。老人坚定地回答：“怕什么?枪一响，就不怕了。团长死了，营长顶上，营长死了，连长顶上。”

在溆浦花桥战斗中，日军重兵占据桥头。上峰命令：拿不下阵地，提脑壳来见。新任团长对弟兄们说：“不打是死，打也是死，不如和鬼子拼了!”他端着机枪带头冲锋，激战一天一夜，死伤无数。顿志成手脚两处被子弹打穿，鲜血直流。这时，增援部队赶到，一举歼灭了顽寇。

月夜端掉鬼子军需库

湘西会战胜利后，94军命令121师向龙胜、义宁方向进攻桂林，反攻广西。361团、362团配合363团插入日军心脏，血战半月，牵制日军大部兵力。顿志成参加了惨烈的长蛇岭战役。为守卫最高峰，和兄弟团曾在一夜中打退鬼子9次疯狂冲锋。

顿志成清楚记得一个月夜里，他和战友奉命端掉日军山下据点，等到摸近才发现，据点旁边长着成片竹林，挡住了视线，不利于战斗，必须清除掉。

“用刀砍么?”记者说。顿志成老人神情严肃地纠正记者：“用锯子锯，刀砍会出很大响声。”

可行动还是被鬼子发现了，一队日军疯狂朝山上扑来，顿志成和战友们从竹林冲出，端着刺刀，和敌人展开肉搏战，取得胜利。

老人说，明亮月光下，日军尸首横七竖八，倒下的膏药旗和刺刀明晃晃。后来才知道，这个据点是日军一座军需库。

阻止日军官驾机逃跑

1945年8月，侵华日军宣布投降，国军94军由广西柳州机场空运上海，接受上海、天津地区日军投降。

顿志成说，在上海吴淞口接管机场时，他看到一架日本军机的螺旋桨在启动，日本军官准备驾机逃跑。当时患重感冒的顿志成端起冲锋枪扫射，打烂驾驶舱玻璃。日本军官害怕了，无奈走下飞机。

“我们来接收你们投降，没有上峰命令不能起飞。”顿志成警告道。

不久，顿志成所部又去接管天津。那里的日军扬言，不让别的部队缴械，除非94军来，因为此前这支日军与94军交过手，知道其厉害，甘愿在强者面前屈服。

“当地有国民党驻军，但日本兵不愿向他们投降，我们一去，他们就缴械了。”说起这件事，顿志成一脸自豪，“94军从黔军杂牌军到嫡系部队，打了不少大胜仗，其赫赫军威是无数兄弟用生命拼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