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建

　　挖出的是香樟，种上的还是香樟。近日，南京机场路两侧的上百棵香樟树被挖掉，然后花七八十万元移植一批新香樟。为该工程立项的雨花台区住建局局长程道伟称，主要是旧树基本没用了，“这批旧的香樟在当初建机场路时就已经种下去了，10年了，到现在还是这么小。”(5月29日《扬子晚报》)

　　生得光荣，死得憋屈。南京机场路上的香樟，算是白活了10来年。当年风光旖旎地占据风景大道，而今“死亡”判决书的依据却是“发育不良”，到现在还是这么小，小得让人对当年负责栽种的权责关系浮想联翩。

　　白居易有云，“豫樟生深山，七年而后知;挺高二百尺，本末皆十围。”为什么南京机场路上的香樟10年依然“超浓缩”?各个城市都有园林绿化工程验收的规范，普遍规定要“理化性状良好，适宜于园林植物生长的土壤”;2011年12月1日，住建部又发布了《绿化种植土壤》标准，突破了只注重肥力的传统，将重金属等污染物也纳入控制指标。因此，上百棵香樟“发育不良”，不管是树的问题，还是土壤的问题，归结到最后，还是“人”的问题。

　　而今，新树换旧树，新人换旧人，不过七八十万元的代价而已。挖香樟再种香樟，腾挪的好处说不完。新树栽下，风景大换，往大处说，挖挖种种之间，恍如“罗斯福新政”效果，不仅刺激经济，还能创造就业机会;往小处说，改善生态环境，因为“挖走的树是直径13cm以下的，新栽的树是直径17cm的”，谁说4cm的差距就不是民生?

　　对大树的偏好，当然不独独是南京的机场路。去年佛山禅城区安排1400万元的预算，为两条主干道加种香樟、秋枫、大福木棉等大树601棵，平均每棵树约耗费2.3万元，面对市民的质疑，官方回应称已是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选择的最低价。数月后，宝鸡市的一个景区，买了12棵古树，据说是千年古树，随后死了4棵，景区管理方说购买时有保活期约定，不会有多大损失。看来，“到现在还是这么小”确为买树的最佳理由，“4cm的差距”也是换树的美妙借口。

　　有人说，移一棵树的费用是种一棵树的3倍，被移走的树还可以转手倒卖。风景经济里的“香樟腾挪法”，不过是拆了建、建了拆“短命建筑”的翻版罢了。